猶記香港迴歸後的第一個春節,襲來一輪禽流感,那竟可以和歐洲的瘋牛症模擬,導致數名患病港人暴斃。爲避免瘟疫,港府下達"殺無赦"的死命令,於是滿城雞飛狗走,穿各種制服的衙役劍及履及,150萬隻死雞屍橫遍野,全港的和尚道士連場做法事去超度亡魂都來不及。更冤哉枉的是,在大屠雞之後,才懷疑"禽流感"之元兇另有所屬。這一重大失誤在於事發時港府僅側重聽取醫學界的意見,而漠視了生物學、微生物學等基礎科學的專家看法。後者雖不能懸壺濟世、妙手回春,但他們睿智的目光特具穿透力,他們知道,家禽當中雞的抵抗力最弱,"雞瘟"是常事,疫情一起的雞羣在最短的時間內就紛紛倒斃。所以就算"禽流感"是雞傳染給人的,那一定是剛剛才有攜帶病毒的元兇傳染給雞的。
這些科學專家們如數家珍,指出中國大陸是流感病毒的古老儲藏地,中國先人從公元前兩千五百年就開始飼養家鴨,其農業文明的早熟委實教人景仰,不過因此將若干種古而有之的病毒代代相傳,鴨子恰好是最佳的載體,因爲它的生理構造有別於弱不禁風的家雞,很少有聽過有什幺"鴨瘟"之說,故此百毒不侵的鴨子當仁不讓,把中國人的老祖宗在商代以前打的噴嚏所飛揚出來的感冒病毒火盡薪傳,趁着香港迴歸,就統統回饋給這一房重新認祖歸宗的中國人了。
不得已,殺紅了眼的港府在屠雞之後再度劍及履及,忙不迭地滿城屠鴨,被株連的當然還有燒鵝、乳鴿、鵪鶉之類。以前那句粵菜的食經口訣恰好要顛倒過來,改成"寧吃地上一兩(豬牛家畜),不吃天上半斤(三鳥家禽)"了。那個春節,港人"三月不知雞味",恰好以那個春節爲分界線,香港經濟江河日下,至今未能康復。
如今"禽流感"煞氣重新施虐人間,港人唯有希望熬過蛇年,新歲能龍馬精神,百毒不侵,抬頭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