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1954年楊麗坤還是個繫着紅領巾的12歲小學生,被招進雲南省文工團成爲一名舞蹈學員時,她可能並不知道離昆明不遠的路南(今石林縣)圭山撒尼人當中有一部美麗、哀傷的口頭抒情詩《阿詩瑪》,也可能不知道有一羣詩人、作家、音樂、舞蹈家正在爲這部長詩的發掘整理而辛勤工作,更不可能預見她將來會成爲這部電影的女主角,而她的命運也將如同《阿詩瑪》一樣美麗、哀傷,永遠留駐的藝術生命以及慘別藝術生涯,又都是因爲這部《阿詩瑪》。

今天當我們悼念楊麗坤的去世時,一些作家、藝術家向我訴說了與《阿詩瑪》有關的一系列悲慘人事。

《阿詩瑪》是流傳於路南圭山的彝族支系撒尼人當中的一部口頭傳說,用詩的語言敘述了勤勞、美麗、堅強、勇敢的青年男女阿黑和阿詩瑪愛情的不幸和悲慘的命運。這是樸實多情的撒尼人對過去苦難生活的傾訴,他們通過一代又一代民間藝人在吟唱中的傳播、加工,不斷豐富了這部長詩的情節和內涵,使得它更爲撒尼人所喜愛,並久遠流佈。

早在抗戰時期,西南聯大的一些人文學者就注意到了這部長詩,只是沒有力量翻譯、整理。

1950年9月,雲南的著名作曲家楊放教授在普梅夫先生主編的《詩歌與散文》上發表了他記錄、翻譯、整理的有關《阿詩瑪》的部份曲譜和歌詞。這雖然僅只是片段,卻如同吉光片羽引起了雲南文藝工作者的濃厚興趣;1953年初,當時在雲南軍區京劇團工作的著名京劇改革家金素秋、吳楓夫婦,根據這長詩的故事改編成了京劇上演,由於沒有解決好傳統的京劇表演與少數民族詩歌舞蹈的有機融合,這一演出並不成功,不過卻再次引起了衆多文藝工作者對這一美麗哀傷的撒尼長詩的關注。

當時來自延安的女作家黃鐵正擔任雲南省委宣傳部文藝處長,她以詩人的敏感,認爲既然改編京劇有難度,還是以歌舞和長詩的形式來表現爲好。在她的具體策劃下,以雲南省文工團爲主體,組織了一批年輕的專家、學者,編導,如楊放、楊知勇、劉綺、馬紹雲等十餘人去往圭山深入了解蒐集整理;由於是口頭文學,傳說不一,他們辛勤採訪蒐集到了20多種「版本」,經過黃鐵、楊知勇、劉綺的綜合、加工、整理,一部比較完整的長詩初稿出來了,在傳閱和徵求意見當中,有人提出,結構和主題思想都不錯,只是從撒尼人語言譯成漢文後,詩意不足;黃鐵就去求助她當時的丈夫、擔任雲南軍區文化部副部長的作家馮牧,馮牧指派軍旅詩人公劉去幫忙潤飾。所以1954年初在《雲南日報》上發表時,署名是黃鐵、楊智勇、劉綺整理,公劉潤飾。但有人提出,這樣似乎有些不倫不類,後來再在《人民文學》發表以及由中國青年出版社出書時,就改成了黃鐵、楊智勇、劉綺、公劉整理。

《阿詩瑪》這一撒尼民間敘事長詩的出現並傳遍全國,應該是雲南發掘民族民間文藝的一個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里程碑,這給了雲南許多作家、藝術家有力的啓示和鼓動,雲南的少數民族當中蘊藏着這樣多精美的文學礦藏,爲什麼不迅速去發掘、整理?於是紛紛走向彝族、傣族、白族、苗族、佤族、拉祜族、傈僳……整理搶救了許多原來只留存於民間老藝人記憶中,將隨着這些人的老去而殘缺消失的長篇、中篇敘事詩,從而豐富了中國的文學寶庫。

1956年公劉又根據這一長詩改編成了電影《阿詩瑪》,上海電影製片廠決定拍攝,劇本也在《人民文學》上發表,但是1957年的「反右」風暴驟起,《阿詩瑪》的4個整理者,有3個(黃鐵、楊智勇、公劉)被打成了右派。

他們對文學的辛勤勞動,特別是在發掘、整理《阿詩瑪》所作的貢獻,沒有被肯定,反而成了他們的罪狀,被說成是爲名爲利,是對發掘整理民族民間文學抱着否定態度……不堪凌辱的黃鐵在無處辯白的時候,只好以自殺來抗衡(後來被救活),公劉、楊智勇等人在飽經批鬥後,被髮配到農村勞動改造,一去就是22年,長久無緣與文學接觸。人們常爲他們嘆息,如果不是遭受這麼長時間的迫害,以這22年的悠長歲月,他們將在《阿詩瑪》的基礎上,發掘、整理、創作出多少好作品。

在那極「左」思潮下,某些領導人怎肯讓《阿詩瑪》這一名篇與「右派」的名字聯繫在一起,於是在1960年請出了老詩人、當時的雲南大學校長李廣田來重新「修訂」,李廣田先生長久在書齋,對雲南的少數民族生活不熟悉,這「修訂本」並不比原來的版本高明。而他個人的命運卻和《阿詩瑪》一樣悲慘,先是1960年被打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文革」又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和「三反分子」,被迫投入昆明北門外曾有明末名妓陳園園自沉的蓮花池自殺。他的衆多「罪狀」中就有參與了「宣傳戀愛至上」的「修正主義大毒草」《阿詩瑪》的修訂和擔任影片的文學顧問。那個年月你越是辛勤爲人民的文學創作勞動,你的命運越悲慘。

1964年有關方面又想到了《阿詩瑪》還是應該拍成電影,當年公劉寫《阿詩瑪》電影劇本時,本來成立了攝製組,作曲是葛炎,如今由葛炎擔任編劇,李廣田擔任文學顧問。

楊麗坤由於1959年在《五朵金花》中扮演主角,她那天生麗質和善於表達人物感情的演技已爲電影界注意,也就很快選中了她來扮演「阿詩瑪」。

從1959年出演《五朵金花》後,5年過去了,她並沒有因爲這部影片在全國各地以及世界上50多個國家放映帶來的盛譽而自滿停步,而是更刻苦學習鑽研技藝。據著名藝術家、舞劇《阿詩瑪》、《潑水節》的編導之一週培武告訴我;楊麗坤事業心很強,練功很刻苦,每天早上要左右前後踢腿幾千次,演出之餘,稍有空閒就抱着一本厚書閱讀,她雖然原來只有小學文化,像《安娜·卡列尼娜》這些經典名著都讀過,她藝術感很強又悟性大,也就能很快勝任所扮演的各種角色,彝族、傣族、佤族、苗族……各個民族的舞蹈都是一學就會,在一起出演的許多演員中,她常是與衆不同,如《春江花月夜》這種難度很大的古典名曲改編的獨舞,她小小的年歲也演得雍容華貴充滿藝術魅力。所以,看她演出是一種愉快的藝術享受,和她配戲卻很艱難,常會被她的藝術光華罩住……

楊麗坤把《阿詩瑪》演得極爲動人,使她的藝術境界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當時她才21歲,如果事世承平,以她的藝術天賦和她的努力,肯定更是大有作爲,但是她和不幸的「阿詩瑪」一樣,也是命運多劫,影片《阿詩瑪》拍出的第二年(1966年),災難的「文革」就開始了。

江青誣衊《阿詩瑪》是大毒草,加給的罪名是宣傳「戀愛至上」,選的扮演「阿詩瑪」的主要女演員及其他女演員,都是年輕貌美的姑娘,這是資產階級思想作風的選美……

「文革」中株連之風並不亞於封建的中世紀,電影《阿詩瑪》的成爲「大毒草」,迅速波及參與了《阿詩瑪》的長詩、京劇、舞劇的衆多文學藝術工作者,紛紛被批鬥被迫作檢查,李廣田自殺了,吳楓,金素秋夫婦關進了「牛棚」,那些早就打成了「右派」的黃鐵、楊知勇、公劉又被揪了出來……

楊麗坤是《阿詩瑪》的主角,更是被說成了「修正主義苗子」「資產階級美女」「文革黑線的忠實執行者」……這一頂又一頂政治帽子,把她壓得難以抬頭,她單純、稚嫩,怎麼想得通,心情也就極爲壓抑。

她的美麗、她的演技,她的成就,早就爲某些心胸狹窄的人所嫉妒,只是平常隱忍不便發作,如今「文革」來了,被認爲「三名」「三高」的演員、藝術家都要被打倒,被踐踏,那些庸碌的人物在「四人幫」支持下成了「造反派」,這些「造反派」以批倒批臭「反革命修正主義苗子」爲名,對楊麗坤進行了殘酷的迫害;一個在《五朵金花》中只扮演了羣衆演員,後來又與楊麗坤角逐《阿詩瑪》女主角遭到失敗的人,這時候四處煽風點火,要把楊麗坤批倒批臭,那些「造反派」也就一擁而上。

楊麗坤這彝族姑娘,平日溫柔善良,從不多管閒事,但內心卻極其剛烈。當別人被「造反派」的兇惡來勢嚇得茫然不知所措時,她卻敢於反抗,批鬥她時,叫她雙腳併攏立正站好,她偏要兩腳分開稍息,叫她低頭認罪,她卻昂着頭,一個「造反派」上來踢了她一腳,她一抬手就是一耳光,這還得了,立即衝上來五六個大漢把她按翻一頓毒打;她被關在一座木樓底下的一間小黑屋子裏,仍然不肯屈服,一個男「造反派」趁她在擦澡時,從樓板的縫隙中偷看,被她發現,大罵,那人還無恥地說,你這反革命分子,看了又怎麼樣?她卻不顧自己的處境衝出來與這人撕打……

她處於這樣的苦境中,還在唱着《白毛女》喜兒的歌:「你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窩!」 她也就更受折磨。

一個年輕弱女子,一個12歲就參加革命工作,在家庭11個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處處受兄姐憐愛照顧,心地單純得如一泓清水的年輕演員,哪裏見過這人世的殘酷?過去有事找領導、找同志,如今好領導都成了「走資本主義當權派」,好同志也成了「反動權威」,整日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那些突然變得面目猙獰,出手就行兇的「造反派」,她有疑難無處問,有苦無處說,有冤更無處伸訴,她只能自己承受那身心的痛苦。 這巨大的政治壓力,這無盡的凌辱,使早就鬱悶痛苦的她神經失常了。 那些「造反派」不僅不給她治療,反而對她加緊了迫害,抓住她神智昏迷說出的胡言亂語,對她無限上綱,把她說成是有意裝瘋,是「政治瘋子」,給她扣上「現行反革命」的帽子,日以繼夜地對她進行逼供訊;一些表示自己「革命」的人也殘忍地加入了對她的圍毆,經常是一擁而上把她又推又搡趕往那頭,那頭的人連打帶踢把她趕回這頭。她成了這些人發泄殘忍獸性的對象,她的瘋病更重了。 她只覺得這世界是一片黑暗,已沉入了地獄。

但她也有清醒的時刻,她想到了1961年她和省歌舞團隨同周恩來總理、陳毅副總理去往緬甸訪問期間,以及周總理多次來昆明,都關切地要她加強學習,提高演技,學好普通話,把雲南的民族電影事業推上去……

她想如今只有向周總理求援了,她提起筆來給妹妹寫信,叮囑妹妹拿着她這封信去北京找周總理。她相信,只要總理知道她在受難,一定會來救她。 她還一再叮囑,千萬不要去找歌舞團的組織、雲南省革委會、江青……

她的被迫害更加升級了。

不過周總理終於知道了她的被迫害,親自過問,楊麗坤才沒有被送進監獄,她才得以去她大姐那裏養病。身心飽受摧殘的她,在當時醫療條件極差的情況下,怎麼養得好病?雖然住進了醫院,病情還是時好時壞。

她的姐妹深知,她如今最需要真誠的關心,愛情也許能撫平她心靈的創傷。在她們的朋友幫助下,找到了1966年從上海外國語學院畢業的上海青年唐鳳樓。唐鳳樓當時正下放在廣東韶關的凡口鉛鋅礦當工人。他看過楊麗坤主演的《五朵金花》、《阿詩瑪》,很是喜歡,更同情她在「文革」中的不幸,願和她往來,楊麗坤也在二姐陪同下去韶關與唐鳳樓見面,以後又通過書信往來增加了了解,終於結成連理。

雖然有了丈夫,有了家,也不再受批鬥,但她仍然被冷漠對待,1976年秋「四人幫」垮臺了,還是沒有人去爲她平反昭雪。她還戴着「反革命」的帽子痛苦寂寞地生活在上海的精神病院中。她是藝術家,真正的藝術家人民是時刻想念着她的。

1978年7月,曾受難10年剛剛得到「解放」的著名作家、長時間擔任過中央文化部副部長兼電影局長的陳荒煤來昆明參加「現代文學史、現代漢語和外國文學教材協作會議」,他去遊石林時,看到了聳立於石林中酷似阿詩瑪的石像,使他想起了他曾經支持過的電影《阿詩瑪》,特別是扮演阿詩瑪的楊麗坤。當人們在石林當中,按照民間傳說,對着形似阿詩瑪的石頭大聲叫着:「阿詩瑪,阿詩瑪!」「爹媽的好囡呀,爹媽的好囡呀!」並且聽着那從山谷間傳回來的聲音時,這位老作家感傷地哭了,這一夜他輾轉難以入眠,回到昆明後也就四處打聽楊麗坤的情況,用激憤哀傷的心情寫下了他恢復自由後的第一篇散文《阿詩瑪,你在哪裏?》刊載於1978年9月3日的《人民日報》上。

他在這篇散文裏特別提到楊麗坤在「文革」時的悲慘遭遇:「她受到林彪、『四人幫』的殘酷迫害,被打成『黑線人物』、『黑苗子』,終於神經失常。一個同志告訴我,當她被迫下放到思茅地區時,任何人給她兩分錢,都可以叫她唱歌跳舞。回到昆明後,她往往把剛領到的全月工資,全部買了食物和日用品分給街頭的孩子……」 這是篇對林彪、「四人幫」的暴行的悲憤控訴,雖然全國多數人都受過難,還是爲楊麗坤的不幸而激憤。雪片般的信飛向《人民日報》,飛向有關單位,詢問楊麗坤如今在哪裏?給她平反了嗎?

她的冤案終於被提到了議事日程,這年10月中央文化部部長黃鎮作出了給楊麗坤平反落實有關政策的批示。

1978年10月20日,雲南省歌舞團新任團長張維等人從昆明趕往上海,5天后,在一個精神病院的鐵門裏找到了楊麗坤。據他後來回憶「昔日身材苗條,神態嫺靜,可愛的姑娘,已被摧殘得判若兩人了。由於治療吃激素過多,體形特胖,變得癡呆無神,充滿了憂傷和驚恐,說話中手腳不斷顫抖着。」這個軍人出身的漢子,也不禁辛酸地掉下了眼淚。

10 月27日,張維等人找到了上海市委宣傳部長車文儀,把黃鎮部長的批示,雲南省委安平生書記給上海市委第二書記彭衝的親筆信送上,並說明這次來上海的任務。車文儀原是海軍宣傳部長,打倒「四人幫」後,隨同海軍政委蘇振華將軍等人來接管被「四人幫」搞得災情特重的上海。他長期在軍內外分管宣傳文化,當然知道楊麗坤。他用軍人的果斷作風迅速向上海市委領導作了彙報,並熱情地向張維他們表示:「楊麗坤不僅是雲南的,也是全國人民的藝術家,是國家的財富,我們市歡迎她在上海定居。同時也尊重雲南省委的意見,如果楊麗坤本人願意回雲南,我們一定積極地做好工作。」

楊麗坤雖然懷念雲南,但不願再見到原歌舞團那些凌辱、迫害過她的人,儘管時事不同了,身心的創傷哪裏能輕易消除?

她表示願在上海定居,既便於治病,也可使她儘快忘掉那些使她肝膽具裂的悲慘過去。

車文儀同志很理解楊麗坤的要求,迅速把這些向彭衝同志報告,幾天後,彭衝同志簽發了4條批示:「一、楊麗坤的病由市精神病醫院負責治療,要派最好的醫生組成治療小組,儘快地治好她的疾病;二、把楊麗坤工作戶口等關係轉到上海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唐鳳樓的工作由外省調入上海);三、給楊麗坤分一套住房;四、以上三點,要求電影廠、精神病醫院、勞動人事、房管部門儘快落實。」

據張維同志回憶:「從批文下達到各項手續就緒,總共用了20天。工作效率這麼快,實在驚人。車部長的祕書與我講:上海市要落實政策的省軍一級幹部就有二百多,都是要解決住房問題,但目前困難很大,用這麼快的速度解決楊麗坤的問題,還是少有的。」

上海市委這樣關心飽受折磨的楊麗坤,使她很是感激,也使衆多關心楊麗坤的朋友、觀衆深感欣慰!

從此,她定居上海,在丈夫、親人和上海人民的關心下養病、生活。

她2000年7月21日去世時,年僅58歲,這不算長壽,而她那12年的藝術生涯則更短促,一位才華出衆的優秀演員的被扼殺,很令人悲傷。但是如果「四人幫」不在1976年垮臺,以後沒有上海市委、雲南省委和人民的關心,可能這58歲也難活到。這是她不幸中的幸事!

歲月流逝,當年具體關心過楊麗坤的陳荒煤、黃鎮、車文儀,爲「阿詩瑪」這一文學寶藏辛勤勞動過的金素秋、吳楓等同志都已先後去世。他們也令我們懷念!

傳說中的「阿詩瑪」 是一部悲劇,當雲南的學者、作家、詩人、演員把它發掘、整理成長詩、改編成京劇、電影並拍攝演出,不僅是想給人們傳播一個美麗而不幸的撒尼姑娘的不幸遭遇,也想讓人們知道,今非昔比,人民再也不會有那被封建壓迫的悲劇了,他們哪裏會料到,歷史的長河常會有着巨大的迴流,他們的命運(被逼瘋的楊麗坤、被逼死的李廣田,慘當「右派」22年的黃鐵、楊智勇、公劉)也是命運悲慘!

長詩中「阿詩瑪」的結局是:「從此以後/阿詩瑪變成了回聲/你怎樣喊她/就怎樣回答。」石林中的那塊巨大石頭更多情,它化成了美麗的阿詩瑪身形,讓遊人們去瞻望她、呼喊她。可同現實中的「阿詩瑪」和與她有關的人們在受迫害時,卻窒息得難以回應,也不可能木然地變成堅硬的石頭,她們在累經摧殘後,身心破碎,只能瘋了,死了,既使活着也是如囚徒般悽然地度過22年,等到復出時,都是身心衰弱,難以再像年輕時那樣有作爲。這現實太悲慘了!但願「阿詩瑪」的悲劇不要在人世間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