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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医疗中心重症监护室「黑幕」目击
12月24日,重庆市人民广播电台退休老记者韩继昌腹部疼痛,独自拄杖来到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诊断为急性胰腺炎,住进了肝胆科。四天后因病情加重,转入这家三等甲级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在这里,美国制造的电子监视屏上不断显示着病人的心律、血压、体温和氧饱合度的数字和曲线。病人身体发出的信号,可同时进入医生办公室的计算机系统,供医生随时监控。医生对韩继昌使用了最好的抗菌素,每天药费就达四五千元。如此高级的病室,让韩继昌家属们着实松了口气。 但一两天后,韩继昌病情未见好转,呼吸渐渐困难,神志开始不清,医生建议使用呼吸机,说:“否则病人只有死路一条。” 呼吸机有半人多高,连着的橡皮和塑料管子可直接插入人体气管,借用机械力量注入氧气,吸出二氧化碳。这是维持危重病人生命的高科技“命脉”。 家属问半昏迷的韩继昌:“要在气管上开刀,给你用呼吸机,同意吗?”韩继昌嘴唇颤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我要!”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祈求。 30日凌晨,医生切开病人气管,接上一台去年4月刚出厂的美制熊牌呼吸机,病人喘气立即舒缓了。家属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新世纪第一天,医生查房说韩“有了希望”,并请外院专家会诊,得出的也是“有望了”的可喜结论。然而不久,这台寄托众望的呼吸机却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声。医生检查了半天,未果。 不久,机器再次发出尖叫声。值班医生又复查,还是一头雾水。 上午10时许,院方换上了这家医院最先进的西门子300A型呼吸机。 家属着急地问:“出了什么故障?” “没有故障,它只是喜欢乱叫。”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解释。 下午,重症监护室来了一位哮喘病人,医生为他切开气管,连上那台刚修好的熊牌呼吸机抢救。但不幸的是,不一会儿他就死了。医生大声训斥家属:“不许哭!这是重症监护室。” 救治这位病人的值班女医生还一脸不高兴地抱怨说: “这份工作真累人!” 晚上21点多,这位女医生和另一位男医生把刚去世的这位哮喘病人用过的呼吸机又推到了韩继昌床头。 “又要换呼吸机?”家属不解。 “西门子刚才发出的报警声闹得烦人,要换一换。” 接近22点,院方欲再次把病人的呼吸机更换成熊牌。医生先拔掉病人气管上的呼吸机接头,停止供氧。一名护士拿着带小嘴的黑皮球,一捏一放,对病人施行人工供氧。 另两位医生漫不经心地想把熊牌呼吸机接到病人气管上,却突然发现西门子的进氧管插头还插在墙上,便叫来护工帮忙拔管子。护工使尽力气,左右手轮番拔,怎么也拔不动。家属急了,也上前帮忙。 这时熊牌的插头又掉了,女医生忙乱中四处找插座。 在换机过程中,捏皮球的护士笑嘻嘻地说:“我手都捏软了!” 此时,两台机器的管线仍绞缠在一起,西门子挡住了熊牌的进路。熊牌的接头怎么也靠不上韩继昌的气管。 儿媳哀求:“请快点!啊,爸爸的手怎么在抽搐?” 儿子惊叫:“看,心跳!”这时,显示屏上,心跳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韩继昌的心跳为零后,医生开始了胸外心脏按压,并注射强心针。 针剂一支接一支,两名医生轮换着上前做胸压。忽然,一名医生不见了。家属跟到办公室,看见医生正在着急地打电话。这时,另一个电话响起来。家属拿起来。电话里说:“你们要肾上腺素,自己下来拿!” 家属吓坏了,忙揣上一叠钱,跑下三楼到急诊门诊去买,却被几名医生挡住:“刚才打了电话叫医生来拿,谁叫你来的?” “上面正在救人,请你们卖我几支吧!” “我们这里只有5支了,绝不卖!” 家属急了:“出了人命,谁负责?” 医生不情愿地把药给了他。在病房里,病人心脏自主搏起的红色信号如终没有出现。病人的脸色渐渐变成灰白,手足开始发凉。 生的希望在一次次延误中丧失怠尽。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放弃了努力,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事后,记者查看了1月1日重症室有关韩继昌病情的电脑记录。在一个关键的显示屏里,仅留下了22点03分56秒至22点27分39秒抢救时的心电记录,更换呼吸机期间的病人监测记录却不翼而飞。 “这种200万元的美国监测器里只能存储38个这样的记录,多了便会自动消除,我也找不到在哪里,但肯定没有人删除。”急救中心副院长说。 而根据记者后来查到的一份院方原始记录,在更换呼吸机前,病人心跳还保持在是110多次。病人心脏从开始减速到停跳,经历了整整8分钟。在场的4位家属说,此间氧气管未能及时接上。 一位医生若无其事地说:“用皮球往气管注气没有危险,我们还这样让病人照CT呢。” 家属悲愤地问:“既然可以用皮球注气,还要呼吸机干啥?” 记者找到了那个橄榄状的皮球,发现它的小嘴处布满灰尘。 记者还发现一张重庆艾维得商贸有限公司技术人员当天11点后对熊牌呼吸机进行检修的报告单,详细记录:压缩机输出气压达不到正常值而报警。打开压缩机侧盖检查发现,散热风扇叶片脱落。重新固定后经调节,呼吸机恢复正常。 同时,记者也找到了那台“最先进”的西门子机器使用情况记录本,发现它屡次出故障:1999年7月10日,自检显示电子错误,电路板松动,集水器前过滤器过滤纸过湿;7月11日,压力基线上移;8月5日下午5点半,电源断掉;8月5日下午4点,空气模块已坏,通知工程师维修;2000年9月5日,压缩机故障。而就在抢救韩继昌的当天,这台机器再次出现了故障。 在清理亡者遗物时,家属们惊奇地发现,这个高级病房却长着积年蛛网。韩继昌的床头挂着一张一位2000年11月入院的高血压病人的护理床头卡,一直到韩继昌死后也没有更换“主人”。 而这个重症监护室却自称是西南地区规模最大、技术力量较强的综合监护治疗病房,有床位13张,副主任医师3人,拥有国内最先进的美国玛格特中央监护网络、美国百特人工肾和德国西门子呼吸机等先进设备,以治疗危重病人闻名。这里还是国际急救组织指定病房和玛格特监护培训基地。 在病人死后近两小时,医院补填了特别护理记录单,根据上面的记载,从更换呼吸机到心跳停止的间隔仅有一分钟,护理单记录的抢救时间与监测器上显示的时间大部分对不上号。 当时主要参加抢救的女医生事后坦言:“当时电线拉不到插座上。换呼吸机只耽搁了30秒钟。” “这不过是一起意外或巧合。”院方自始至终如是说。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记者看到,在这个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医护人员展示牌上,醒目地写着“为您解除病痛的最佳选择”。 摘自(中华网)(http://renminbao.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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