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报消息】(续前)

里亚波夫离去不久,这两个人便有了重要的发现:他们一直用作计算基准的那条旧泥路原来在一九二O年代已经迁移了。现在这条路是环形的,环绕着一片沼泽般的空地。尼古拉斯一家人的遗骨一定是埋了在空地的某处。地质学家根据这个推测,攀到树上向空地望过去。起先空地看来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当他仔细再看,却发现地上有些整齐的长条形土埂。「铁路枕木!」他叫了起来。

阿夫多宁用长螺丝刀插进泥土探查,结果碰到了木头。再也不必怀疑了,这里就是要找的地方。 里亚波夫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莫名,但他知道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刚在前一年的秋天,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当局就奉莫斯科的命令,用推土机把伊巴提耶夫石屋铲平了。原来,沙皇全家遇害之地已经成了民众爱去凭吊的地方,那是当局不能容许的。

一九七九年五月,里亚波夫和阿夫多宁两对夫妇,和另两位朋友一起,带着铁铲等工具回到那片空地。他们将旧铁路枕木移走,然后向下挖掘。不久,挖到一件蓝黑色的圆形小物体。里亚波夫拿起细看,轻声说:「是块骨头。」

他们起劲地挖掘,一共挖到了三副大体上完整的骨骼和一副只余部分的骨骼。他们从浸满水的坑里捡起三副颅骨。第一副是成年人的,上面有几只金牙。第二副比较细致,呈椭圆形,属年轻女性,一边有个小子弹孔,另一边的子弹射出孔则大得多。第三副颅骨比较小,属年轻妇女或儿童。三副头骨的面部部分都已捣碎。

他们暂时结束挖掘,这时最重要的是把骸骨送去鉴定。他们用纸包好三副颅骨,填平墓坑,回到城里。第二天,里亚波夫登上回莫斯科去的火车,行李中有两副小的颅骨。他们推测另一副颅骨是属于沙皇的,暂由阿夫多宁保管。

里亚波夫知道法医专家能凭骸骨断定死者的性别和大概年龄,可是多年来他所结交的朋友却没有一个肯帮他。他请求内政部一位靠得住的技师替他冲洗颅骨照片和安排检验,对方断然拒绝。

「你疯了吗?」他的朋友说,如果国安会的人看见这些照片,你的麻烦可大了。每个人都知道你去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干什么。没有人会愿意接近那些颅骨的。我劝你还是永远忘记这件事吧!

里亚波夫惧意油然而生。国安会对他的活动知道多少?是否有人曾向国安会告密?

到了一九八O年夏天,里亚波夫日益沮丧,也越来越恐惧,觉得自己已无其他选择,惟有把那批可怕的物品送回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去。一天晚上,他和阿夫多宁拿着火把照路,前往旧铁路线旁边湿软的空地。他小心谨慎地把装在木制漆盒里的颅骨重新安葬,漆盒上有个铜制的俄国东正教十字架,上面刻着录自马太福音的语句:「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

可是那片空地上有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里亚波夫蹲在新挖的坑洞旁准备把漆盒放下去时,从火把的摇曳火光中看到刚挖出来的泥土里有另一副颅骨。他拿起颅骨就着火光细看。那是个成年人,很可能是女性。从牙齿上白色的金属齿冠判断,他猜想那是宫女的头骨。里亚波夫当时并不知道,其实那些齿冠是白金所造,他手上捧着的是沙皇皇后亚历山德拉的头骨。

他和阿夫多宁把墓穴填平之后离去。「我们如果泄漏这件事出去,」里亚波夫心想,「就会立刻失去自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