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北京的最新內郜資料揭示了這場高層權力鬥爭的真相。江澤民查封導報,寧左勿右,贏得老人讚許,接着在上海截住訪美歸來的萬里,切斷了趙紫陽的臂膀。元老派完成奪權之後,就把坦克開進北京城,用違憲手段鎮壓要求民主的市民與學生。血染十里長安街。這是老人專政在中共黨史上留下的最可恥的一頁!也是現代中國的分水嶺,人民對黨的信任達到了最低點。在中共老人已經去世的今天,人們期待中共領導層對歷史有所反省。
作者首次以獨家資料揭示江上臺前後的全過程,首次披露元老派密謀策劃一舉推翻趙紫陽,選中江澤民的政變驚人內幕。據知情者介紹,本文部分內容在港媒披露後,曾引起江澤民暴怒。
謹以本文紀念十年前爲中國民主事業而獻身的學生、市民和體制內的改革者。
江澤民八九年兩次上京
江澤民是怎樣當上總書記的?海外傳媒和幾本江的傳記至今不是憑空想像就是語焉不詳,筆者在事隔十年後,根據相當權威的消息人士提供的資料,本着對歷史負責的態度,作出如下可靠的報導,算不算獨家新聞請知情的讀者朋友自己判斷。
五月廿一日祕密上京:受命在上海截留萬里立了大功
傳聞比較多的是江澤民五月廿一日祕密上京,在西山單獨會見鄧小平,鄧要他「作好接任總書記的準備」。傳說這次上京神祕到江要化裝成藝術家(許家屯則說是醫生)戴墨鏡。但這次鄧江會晤在官方資料中尚找不到痕跡。
據幾本江傳所述,這次會見,鄧讚揚了江對《世界經濟導報》事件的處理,並認爲上海市接待戈爾巴喬夫的工作做得比北京好,最重要的是交給江一個任務,要他截住奉命從加拿大回國的人大委員長萬里。因爲當時有五十七名人大常委要求開會討論李鵬宣佈北京戒嚴是否合法的問題。如果萬里回京召開人大,形勢就可能出現很不利於鄧的局面。
江五月二十三日返回上海,二十五日萬里回國抵滬,江接機並面交「鄧的親筆信」(據說鄧在信中懇求萬里「看在幾十年朋友的份上,在此關鍵時刻幫我一下。」)
萬里在上海住了六天,二十七日發表聲明同意李鵬頒佈的戒嚴令。江澤民出色地完成了鄧的重要委託,等於在戰略上切斷了趙紫陽的臂膀。(按:歷史不能假設,但假如萬里象許家屯那樣選擇滯留美洲,在國際上聲援國內的改革派,或者假如趙紫陽在最後到廣場看望學生時選擇和學生共存亡,並與38軍徐勤先軍長等支持改革的進步軍人聯手,那麼中國的歷史將完全改寫。歷史的契機在懦夫的手裏溜走。註定了中華民族災難深重。)
筆者無法查證鄧江西山會晤中,鄧是否對江私相授受,要江受命於危難之際(這可能是江也要保守的最高「國家機密」)。但受命攔阻萬里,應是不必置疑的。事實上,江完成了任務。這應是元老們最終決定以江澤民替代趙紫陽的重要原因之一,這是危難之際的忠誠。本文重點報導的是江澤民五月三十日正式上京就任新職和元老們決定以江代趙的具體經過。
五月三十日再次奉命祕密上京
一九八九年五月三十日。這一天,作爲一方諸侯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江澤民正式改變了他的政治仕途。他在疑慮和不安中祕密飛往北京。幾小時前,中共元老陳雲的祕書和中央辦公廳分別通知他前往北京開會,內容不詳,江曾打電話詢問浙江省委書記李澤民等,查詢是否有去京開會之事,被告知中央末有會議通知他們,江此刻更顯得忐忑不安。憑他的政治經驗,他預感到此行將不同尋常。
一個月前,四月二十六日,《人民日報》發表題爲《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的社論,認爲學生運動「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是一次動亂,其實質是要從根本上否定中國共產爪的領導,否定社會主義制度」,「不堅決地制止這場動亂,將國無寧日。」社論發表的當天下午三時許,中共上海市委在上海體育館召開全市一萬四千多人蔘加的黨員幹部大會。江澤民在大會上提出四點要求,其中一條即是「認真學習人民日報4.26社論」,並要求維護上海穩定。與此同時,市委宣佈:鑑於《世界經濟導報》總編輯、黨組成員欽本立同志嚴重違反紀律,決定停止他的領導職務,並對《世界經濟導報》進行整頓。
趙紫陽不滿江處理導報事件
江澤民關於宣佈停止欽本立總編輯職務的消息傳來,第二天上海街頭就發生了大規模遊行,公開打出了「還我導報」和要求恢復欽老闆職務以及言論自由的旗幟和橫標。上海作協着名作家王若望、白樺等毅然走上街頭,參加遊行。欽本立也不顧年老體邁走在導報遊行隊伍的前列。這一切是江所估計不到的。與此同時,北京知識界和新聞界的着名人士如李崇威、黎澍、戴晴等亦分別致電江澤民,要求收回對欽本立及導報的處理決定。
四月二十七日晚,江澤民在惶恐中打電話給原中共中央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當時的中顧委委員李銳,通話達四十餘分鐘,江在電話中既懇請李銳向北京有些朋友通融,又在電話裏向李銳探詢北京情況。江在電話裏還以「受不了啦」的口氣向李銳表示當時的心情。
四月三十日,中共總書記趙紫陽訪朝歸來,當晚江澤民與上海掌管意識形態工作的市委副書記曾慶紅飛赴北京,欲向趙紫陽彙報工作。趙很快接見他,江彙報完後間趙:「你對我在上海處理導報怎麼看?」趙並未即時表態,反問江:「你看呢?」
江支吾其詞,他發現和趙已經有點隔膜。趙看了一眼江澤民,接着說:「現在沒有時間談這個問題。」
江幾乎用懇求的語氣說:「紫陽同志若不拿出意見,我和慶紅同志就不好工作,也不好回上海交代。」
趙只好表態了:「你們把問題複雜化了,搞糟了。」趙說完扭身便走了。據當時在場的人士透露,江呆呆地望着趙離去的身影足足有十分鐘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無論江處理導報事件的想法是甚麼,但結果是激化了當時的局勢。導報原定在胡耀邦葬禮日推出一輯悼念胡逝世座談會發言,上海市委獲悉,要求刪去嚴家其、戴晴等人發言中的數百字內容,被總編欽本立拒絕,江澤民便在四二六社論發表的翌日宣佈解除欽本立職務。引起北京和海外新聞界的憤怒,成爲北京日益升級的示威遊行的兩個主要口號之一:反對四二六社論和反對改組導報。
陳雲李先念祕書接機
導報事件過去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形勢有了重大發展。看來江處理導報的手法,不僅沒有錯,反而符合愈來愈清楚的中央處理學運的策略。他不知道的是,他對導報的處理,已是他在六四期間的另一功勞,是他被鄧小平陳雲等元老們選中的直接原因之一。但現在,坐在專爲緊急情況服務的航機上的江澤民依然如當時的心情一樣複雜,仍拿不準中央召他進京的意圖。
專機在下午四時左右降落在北京南苑機場,飛機停穩後,江澤民從機窗向左側望去.只見有一輛藍色的桑塔納臥車,冷冷清清停在空蕩的機場上。待他走下弦梯時,只見陳雲和李先念的祕書走上前來與他握手,緊隨二位大祕身後的中年人,江首茚來才知道是中央辦公廳的一位處級幹部。在車上陳雲的祕書與江澤民只說了一句話,就是「陳雲和先念同志都要找你談話。」隨後車裏一片寂靜,只有車窗外忽閃而過的遊行隊伍。臥車經過長安街拐入府右街,徑直駛進中南海西門,停靠在一處綠葉蔥蔥的一排平房前,江臨時被安排在這裏休息。其實,這也就是新任總書記的寓所:中南海的中海,江澤民至今住在那裏。
五月廿一日鄧家舉行八老會議
當時江當然不知道,爲了他這次上京,即爲了他的新任命,有干政大權的一批頂級元老已在鄧小平家開了兩次會,時間分別是五月二十一日晚和五月二十七日晚。參加者有陳雲、李先念、楊尚昆、彭真、薄一波、宋任窮、姚依林等。
五月二十一日即戒嚴後第二天的元老會情況,據知情人向筆者透露,有如下關鍵談話:
鄧在嚴厲指責北京學潮並強調局勢的嚴重性之後,對陳雲講,趙紫陽已不適宜再在常委工作,請陳雲同志談點看法。
陳雲第一個提出由江澤民接班,他說:先念同我講過,上海的江澤民同志黨性比較強,這次態度也很堅決,我在上海幾次都和他見了面,談得也好,年紀也總一些。
楊尚昆是唯一提出有保留意見的人,他說:常委還是要避免大的變動,海外早就傳言紛紛,總說我們不團結,鬧矛盾……
鄧小平此刻顯得很堅決:「趙紫陽慫恿動亂,難辭其咎。沒有不換的理由啊,黨內也說不過去,只要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定的這個那個都不變,我想不會有大亂子。過去定的不變,這一點我們都要清醒,不是又要走回去。只要改革開放還搞,人家會理解。
彭真、菏一波在五月二十一日的元老會晤中沒有發言,據知情人士講,彭真只講了一句話,說:「萬里還在美國。」
對此,鄧小平心中早已有數,單獨向江澤民作了交待,這是他老謀深算的地方。五月二十二日,鄧小平辦公室主任王瑞林通知中央辦公廳和全國人大辦公廳,鄧小平請萬里提前結束訪問美國,可以先不回北京。當晚,中共中央常委姚依林致電江澤民說,中央決定萬里同志由美國返回上海稍事休息後回京。這是截住萬里的正式運作,有人把這一部署稱爲毛澤東戰略的「圍點打援」,即圍住北京,防止萬里返京與趙結成聯盟。
五月廿七日鄧拍板趙下江上
五月二十七日深夜,中共元老們再次聚在鄧小平家開會。鄧小平作了以下明確表態:「我看就這樣決定,由江澤民同志來擔任總書記,不公佈。四中全會再公佈,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甚麼好三心二意的。當初選擇胡耀邦、趙紫陽沒有錯,但人是會變的,這一點也不要奇怪。你們可以再看看趙紫陽與戈爾巴喬夫的談話內容,會明白一點。」
有關這次老人碰頭會,據知情者透露,除決定了江澤民代替趙紫陽這一最重要的人事變動外,還討論了很多問題。對戒嚴後的首都局勢和下一步對策,統一了認識。當時已經兵臨城下多日,只等一聲令下便可進城平亂恢復秩序。
值得注意的是,碰頭會上鄧小平特別提到趙紫陽與戈爾巴喬夫的談話,雖未多說,其耿耿於懷,溢於言表。五月十六日下午趙紫陽告訴戈氏黨內有決議,「在最重要的問題上仍需鄧小平同志掌舵」。當這番話公開報導之後,僨怒的北京學生與市民把矛頭對準了鄧小平。嚴家其的「五一七宣言」直指鄧是「老朽的獨裁者」,「打倒鄧小平」的口號四起。鄧豈能忍受這種恥辱!
在四中全會上,趙紫陽對此自辯時,也承認沒有想到他對戈的談話「傷害了小平同志」。鄧小平是最忌諱別人說他「垂簾聽政」的。趙的談話使他和鄧關係徹底破裂。
接下來,是江澤民如何受命。他五月三十日抵京在中南海稍作休息後,陳雲的祕書進來通知他:「陳雲同志正在等你。」
陳雲與江澤民的談話十分簡單,陳雲直接了當地說:「小平同志讓我告訴你,你到中央來工作,代替趙紫陽同志。」江澤民聽完陳雲的話,心裏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江澤民聽完陳雲的話楞住了,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卻有人親眼目睹。
在李先念那裏,氣氛稍微緩和一點,李間了一些上海的情況後說:「小平那裏你不用急着去,決定是小平同志的意思,當然會找你再談。」至此,我們仍對江澤民獲此重大任命的反應,一無所知。
江受命後袷上海打了三通電話
據當時在中辦工作的權威人士透露,江澤民回到休息室後,有一個半小時以上沒見他出門,也沒見有甚麼人進去。但在這一個半小時裏有人知道他打了三次電話,都是打往上海的。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曾慶紅,告知說:「看來我回不來了。」
曾顯得十分緊張問:「你不是去二三天就回來麼?」
江說:「我就要在這裏工作,你明天馬上來一趟。」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原上海市長江道涵,據說江說了這樣的話:「以後要請您多關照了。」
第三個電話是打給他的夫人王冶坪。據說江讓她也準備來京。但王只是說:「不急」。據知情人士說,十三屆四中全會以後,汪道涵去華東醫院看王冶坪時曾講,你們還是搬過去的好,王卻說:「我想還是在上海住,哪天老江出點甚麼事,回上海還可以。」江澤民一家是在一九九一年春節前才在北京團圓的,並且臺家同遊了一次香山,拍了一張全家照。一直有傳說王冶坪不贊成丈夫進京任高職,說總書記都沒有好下場,還爲此落淚並對兒子說,我們家搞政治到此爲止了,你們以後靠技術吃飯。
李鵬姚依林宴請江澤民
江澤民的八九年五月三十日如此重要,下午匹點抵京後,有如上緊張安排,另一行程是晚八時許,李鵬,姚依林等在人大會堂簡單地宴請了江澤民。顯然,他們已經獲悉元老們二十七日的最後決定。這次晚宴幾乎是禮節性的,因爲身負平息動亂重任的李鵬,已經到了採取果斷行動的前夕。原擬戒嚴同時實施的軍隊進城一再拖延,終於有了六月一日進城的新部署,最後實施的日子首薺月三日夜。
李鵬、姚依林三十日宴請江之後,三十一日被鄧請去談了一次話,叮囑他們注意團結,首次提出「以江澤民爲核心」。
江五月三十日祕密上京接受元老的任命後,到六月二十三日四中全會才正式以新任總書記身份後相。在新華社發佈的六月九日鄧接見戒嚴部隊將領的消息和照片中,都不見江的蹤影。那麼,江在這二十多天中的活動與工作是甚麼?尤其令人關注的是,這段時間正是平息「反革命暴亂」的緊張關頭,身居總書記要職的江,扮演了甚麼角色?
接管中央權力參與六四鎮壓
筆者從一位高層人士處得知,江在六四時期的活動被刻意迥避是出於兩點考慮;一是江的上任尚未經組織程序正式認可,二是六四開槍鎮壓後果深遠,江保持一個有距離的形象較爲有利。但是,江絕非一個戴着白手套的旁觀者。他處在逐步接管總書記權力的過程中,雖不像現在這樣活躍在第一線,但主要的會議、文件審閱他都參與,同時孰悉總書記的工作環境與條件。
從有關人士提供的一份文件複印件上,可以看到江在「六月四日下午」曾批閱過一份有關上海情況的文件,那是姚依林辦公室送過來的,姚在文件中對上海市長朱鎔基說的一句話「事件真相終將大白於天下」下面劃上一粗線,並批示:「已經真相大白,送澤民同志閱。」江則畫了一個圈,寫上批閱時間,無批語。
據知情者說,江澤民參與北京六四鎮壓的決策的可能性不大,因爲在他被任命的五月底,解決學潮的方案業已擬定,形勢已是箭在弦上,同時,以調動軍隊的辦法解決間題,是軍委的權力,絕對由鄧掌控拍板,輪不到江。但是,江既已上任,參與六四鎮壓的執行,應是毫無疑義的。
政治老人策動的一場政變
筆者相信,未來的黨史學家一定會補足本文的不足。但本文已經對江「受命於危難之際」的原因與過程,作了儘量有依據的報導。事實說明,江澤民的升任總書記並不是他個人野心或鑽營的結果,而是被一羣擁有無限權力的政治老人所選中,由於這種挑選的方式完全違背黨的組織程序並不具透明度,因此,它的性質就是一場政變,無論他們以甚麼名義去解釋。
與江的冒升相反相成的另一面,就趙紫陽的下臺。江成爲中國六四政變最大的受益者,趙便首薺四政變的犧牲品。
策動這場震驚中外的元老政變的主謀人物現在都已過世,但歷史會記住他們的名字:鄧小平、陳雲、李先念。
摘自(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