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舟曲村民在挖不出罹难亲人遗体的绝望中就地祭奠。

【人民报消息】洪水夹带着180万立方米的泥、沙、石块等固体物质,从高处呼啸而来时,舟曲人在梦乡里总算体验到了大自然的力量。一位死里逃生的灾民回忆说:“听到石头冲下来的声音,人的魂都没有了,恐怖得不行。五、六层的楼房顷刻就被泥石流淹埋了……极恐怖的十分钟,根本没法救援,白龙江里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

早在两年前汶川地震后,北京地质专家的报告就写明了:舟曲县应该搬迁。三十年前专家就这样呼吁了,近年来人们也意识到悬在头顶上的各种危机。可是往哪迁?当局根本不重视,谁来支付迁移费用呢?明知危机就在眼前而无法摆脱,身处这样的困境才是真正的绝望。如今不光舟曲县重建面临这样的绝境,中国很多灾害频发地带也处在同样的绝望中。

人祸加剧天灾

舟曲地质历经燕山运动和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其松散的山体构造是孕育崩塌、泥石流的温床。据统计,舟曲县共有崩塌隐患点43处,泥石流隐患点86处,其中以这次发生灾情的两河口至县城这段区域最为严重。

大陆官方把此次灾害全部归纳为自然因素──地质地貌、5·12汶川大地震波及、半年干旱、瞬间暴雨和持续强降雨、地质灾害自有特征等,而民间探讨的则是人祸如何加速和加剧了天灾。修建水电站、开矿、砍伐森林,被认为是导致悲剧的三大因素,是人祸引来了大自然的惩罚。

在中国“西部大开发”计划里,白龙江是开发水力发电的重点河流,特别是在“西电东输”政策下,当局计划沿江兴建千余个水电站,仅舟曲县就有水电项目47个,已建成巴藏、立节等15座水电站,还有虎家崖、两河口等14座水电站在建。专家指出,建设水电站壅高水位,加剧了两岸山坡的崩塌和泥沙流。修建水电站所开挖的土石方回填山沟,又为崩塌和泥沙流提供了充分的松散物质材料。

除水电站外,砍伐、开垦、修路、淘金,这些人类经济活动严重破坏了白龙江流域的生态环境,不但水土流失面积占了全县总面积的42%,崩塌、泥石流等地质灾害更是逐年递增。

城市规画失误

舟曲县测绘面积仅4平方公里,除河流山体外,可利用面积只1.47平方公里,城区东西不到2公里,南北不到1.5公里,人口却接近5万人,人口密度相当于省会兰州。整个县城挤在过去泥石流泄流坡形成的狭窄区域类。1879年舟曲附近的文县就发生过八级强烈地震,这次泥石流中的固体物质据说就是百年前形成的。

舟曲县的城市规画也存在严重失误。他们仿照平原上城市沿河而造的布局,在白龙江两岸建立县城,把江水固化在管道里,完全忽视了山区河流因季节变化流量起伏巨大、一旦形成崩塌或泥石流,滚落的石头和泥土会堵塞管道,导致堰塞湖等特性。县城北部正对三眼峪沟和罗家峪沟等高频泥石流沟道。这次正是这两个泥石流沟道将宽约300米、长约5公里的区域夷为平地,该区居住着两万多人。目前人们普遍相信这次舟曲遇难者超过一万人。

无所逃遁于天地间

2009年1月,省人大代表提出的《关于请求实施长江上游白龙江流域甘南舟曲段生态功能修复与水土保持暨地质灾害综合整治项目的建议》,预算投资高达34.01亿元。面对如此高昂的治理费用,专家们普遍建议县城搬迁。但当局最后以费用庞大“根本无力解决”,将汶川地震后专家提出的次生灾害调查报告和搬迁建议压在办公室的柜子里。

即使在灾情发生后的今天,当局还要决心在县城白龙江东段修建“城东新区”,“从山缝隙里逼出一座新城”。不过专家们指出,舟曲县那么小,周围环境已被破坏到这种程度了,“选哪儿都一样,到处都是地质灾害。”

舟曲县这六十年的环境变化可以说是中国各地的缩影,舟曲悲剧无疑给全中国人敲响了警钟。由于破坏性的过度开发,中国各地都处于生态崩溃的边缘,加上人口众多,人们已经无处可逃。老百姓私下都在谈论潜在的危险,但谁也无力改变现状,当局也在谈论保护环境,但在经济利益面前,依然是环境给金钱让道,未来被现实忽悠。人为的破坏把大山都压垮了,泥石流带来的警示还不沉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