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下的我們在這失樂園裏迷惘的尋找,是佛山人嗎?是廣東人嗎?不,是我們的全體國民,我們何去何從?
我們活着的意義是不是僅僅爲了簡單的吃穿,是不是爲了簡單的生存?是不是能夠維持呼吸就已足夠,對身邊的事,對社會的事無動於衷,冷漠處之?
十八個路人就是中國絕大多數人的代表,他們的思想情感就是中國人當下的思想情感,因爲這樣的事並不是只在一個地方發生,而是一種普遍社會現象,前幾日,我們坐着公交汽車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有一個人被一輛卡車撞倒在地,不知死活,但是來來往往的車輛那麼多,沒有一個停下來,沒有一個人去報警。我們坐的那輛車裏面全是教師,沒有一個人說司機停一下,給警察打個電話,司機也是看了一眼急急跑路。大概人人都自我安慰,會有人管的,但是我不會管,我還有事,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
所以,即使是我們自己跌倒在地,受傷需要別人的幫忙,也絕對不會指望會有人幫助,也不會奢望會有好心人會對我們幫助的,我們的潛意識裏,這個社會好人都已經絕種,這個社會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無助的。
我坐在回家的列車上,人們之間不敢交談,每個人之間都冷冷的審視着,至於別人讓自家的孩子喝口水,吃點東西,或者抱一抱,那更是不可能?我們每一個孩子從小就被教育,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除了自己的爹媽,誰都不可以和他說話。我們大人也是,誰也不敢輕易地和人搭訕,就是一個大男人也不敢隨便抽別人遞過來的煙,因爲一不小心,你可能就被迷被別人下套被騙,我們的母親,姑嫂等更不敢和陌生人答話,因爲一不小心,她們的首飾項鍊金錢可能被席捲一空。
在單位裏會好一點嗎?估計更可怕,單位里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說話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涉及到利害關係,沒有幾個人敢說真話和實話,這幾年,我不想走朋友,也不想看親友,因爲,我們都被虛僞所遮障,我們之間是那麼的客套,我們即使談論也是純粹物質的東西,無論你收入高低,都可能會影響到別人的情緒,你的身邊總有一些富翁總有一些窮人,他們的職業或收入不是讓你難過就是讓他們難過,但是你和他們說話的時候又只能說這些。
在鄰里之間會好一點嗎?也許鄉村會好一點,但城市化後樓房的居民是「雞犬之聲不聞老死不相往來」,相互之間能夠點個頭也算不錯了。密集的防盜窗和越來越複雜的防盜門是最好的詮釋。
就像在寒冷的冬天雪地裏,雖然凍得要命,雖然身邊有好多人,但是我們除了包裹好自己以外,絕對不會向別人抱團取暖——誰知道那個人安得什麼心?網上有人就小悅悅事件留言,說看一下別人家的小孩子都會遭到別人的白眼和敵視的目光,其實這也是平常。
我只覺得我生活在非人間,小悅悅那個美麗的天使離開了這個渾濁的世界,大概會深深地觸動一些人的心靈,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是人,還有人的情感,但是絕大多數人繼續麻木,繼續相互防備,繼續醉生夢死,得過且過。
如果能夠及時享樂,何樂而不爲?如果能夠簡簡單單的活着,就不要招惹任何麻煩,如果連自己的生存都成問題,管別人的閒事那不是扯得蛋疼?我們就這樣渾渾噩噩,苟且度日。活在虛僞的世界中,看不到一點點溫暖,一點點希望。
好在還有一個沒「文化」的拾荒阿姨,她和小小悅悅共同合奏了人間悲曲,讓我們終於意識到,原來這個62年曆史之久的「中國文化」越少的人就越有人性。
中國也曾有過「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過去,但62年後的今天,那似乎已經是遙遠得看不見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