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朝家庭太子黨輩出,權貴子弟身負的不只是家族香火的傳宗接代,更是權力版圖與裙帶關係的挪移轉讓。不論是70後、或如薄瓜瓜的80後,甚至90後的太子黨們,也繼續走在父輩、祖輩所鋪設的「康莊大道」上。他們一邊等着繼承家族權勢,一邊忙着結交達官貴人。
而年輕多金的新一代太子黨,雖然萬貫家財源於官場得意的父、祖輩,但更多聲名卻來自他們是「北京超跑」的一員。有關他們盛氣凌人而極致豪奢的種種行徑,都是官方網絡封鎖對象與報導禁區。曾有媒體對超跑成員的近距離寫實,讓已出刊上市的雜誌,被迫強制全面回收銷燬。
有別於英、美、德、法等西方國家以品牌爲主體,愛車人士將名車當成藝術品般的收藏與鑑賞。在北京則以城市爲名,設立獨一無二的京城「超級跑車俱樂部」(簡稱SCC)。非富即貴的成員,入會資格首要條件就是:必須擁有「一部以上」,且需是明文所指定的品牌、車型、價格的跑車;會員攀比的是390萬美元的西班牙超跑「Tramontana」,或是430萬美元的德國超跑王「Bugatti Veyron 16.4」。而與時俱進如跑車性能飛速提升的申請門檻,不但讓身價百萬的保時捷911淪爲入門基本款,也爲太子黨羣聚的俱樂部篩選門戶登對的富商巨賈。
但北京超跑的權貴子弟可以神祕卻無法低調,皇親國戚的光環與權力庇護,讓炫富成了表現自我的唯一方式。而把錢花在深具社會地位象徵,又能突顯與衆不同的富貴方式,莫過於將價值等同千萬豪宅的跑車開上街。當全球限量10臺的「Zonda R」跑車在北京街頭呼嘯而過,當限量5臺而每輛定價600萬美元的「Aston Martin One-77」,尚未亮相就熱銷結案,在這些千萬頂級跑車的駕駛座上,是絕大多數高調撒潑的太子黨。
曾有CNN記者採訪這些不事生產的年輕車主,何以能夠熱鍾追逐如此昂貴奢侈的嗜好?有的是不到兩年時間,車庫就已停滿4輛價值連城的跑車;有的是剛到手新車才開不到5次,就急着下單搶訂另一臺限量新品。而原本預期聽到的回答,會是關於名車性能及百年造車工藝歷史的如數家珍,但讓這名外國記者等到的卻是令他驚訝很久的答案:「Because my father is very rich。」
顯然記者不解的是,人們可以一夜暴富,但不會突然變得有品味有文化。在金錢量化成長歲月的權貴子弟,少年得志但難掩人品瑕疵與人性缺陷。買了自己也叫不出車名的豪華跑車,在交通擁塞的街道風馳電掣,只爲奔赴深夜買醉。華燈初上,當一輛輛紅的、藍的、銀的,甚至是客制北歐金黃色的頂級超跑,在北京的知名夜店停成一排,他們拿百元鈔點菸的擺闊,用酒精助興的狂歡,才正要展開。
一樣北京兩樣情,有的人一夜未歸,有的人起早上工。當縱情聲色的疲憊身軀,發動着從零到時速一百公里只要3.7秒的One-77超跑,在引擎加速那一瞬間揚起的塵囂,模糊了一旁奮力踩踏破爛三輪車的農民工,但卻證實了中共「讓一小部份人先富起來」的策略完全奏效。
而改革開放三十年,更是一個國家兩個世界。車子是偏遠兒童受教育脫貧的工具,卻是權貴子弟花天酒地的玩具。而老舊失修的交通車輛,無力承載偏遠兒童的求學之路;但逾越自身能力的揮霍,卻讓太子黨們初嘗權利的快感。當人民以生命維權,他們用「特權示威」,開着掛有軍方或武警牌照的頂級跑車當玩具,但這個玩具卻可以輕易致人於死;不論是超速闖紅燈的追撞,或是爛醉如泥的酒駕肇逃,都在午夜街頭揚長而去。
而夜太黑,有些罪惡正需要濃濃夜色來覆蓋;但夜再黑,也無法遮蔽那不欲人知的頹廢與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