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殤日講述一個23年來上演的同一劇目(圖)
——一百個中國家庭的故事系列
2022年10月1日發表
陳家合影:從左到右:前排母親王連榮、父親陳運川。第二排大兒子陳愛忠、大女兒陳淑蘭、小女兒陳洪平、二兒子陳愛立。只想做好人的六口之家,在中共的殘酷迫害下,只剩父親陳運川還活着。(明慧網) |
【人民報消息】(人民報編者按:今天是北京時間2022年10月1日,是中共非法建政時定下來的「國慶日」,人民稱爲國殤日。
如果看中共的新華網,那上面佈滿了血腥色和血腥氣。這一天,國殤日,我們必須講述一個23年來上演的同一真實劇目。)
王連榮在大女兒北京家時,家裏突然遭一羣人闖入,在一陣翻箱倒櫃的抄家後,王連榮與女兒都被強行帶走了。王連榮與女兒兩人都是法輪功學員,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被抓走。在被送到家鄉河北懷來看守所後,王連榮就不吃不喝絕食抗議對她的又一次迫害。十天後,看守所看王連榮身體已經不行了,怕她死在看守所裏,於是放她回家。
回到家後,王連榮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屋子的頂棚全被捅破了,窗戶上的玻璃也沒了,鍋碗都不知哪去了,好幾個被刀砍破的枕頭零散在屋裏,枕頭裏的蕎麥皮撒了一地,更糟的是家裏存放的糧食,米、面、黃豆等全被倒在地上,和蕎麥皮攙和在一塊,而且還被人用鞋踩來踩去。
無奈地看着這一片狼藉,虛弱無力的王連榮想整理一下糧食來吃,卻發現家裏的洗髮液、洗滌靈、黏車胎的膠水等這些東西也全給倒在糧食堆裏。這讓王連榮完全無力整理。
打開自來水,王連榮想喝點水,卻發現那水都是紅的。打開燈,卻發現連電也被掐斷了。無奈至極的王連榮想休息,又發現竟然連被褥也被攪和進了膠水、菜湯,弄得讓人沒法蓋。那時馬上要入冬,天氣已經冷了,十天沒吃沒喝的王連榮,只能無力地躺在這個四面透風、一片漆黑、冰冷的屋子裏……
當王連榮在深夜裏被寒風冷醒時,在一片黑暗裏孤獨的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一家的遭遇。
王連榮的老伴姓陳,他們夫婦生有四個孩子,大女兒嫁到北京昌平,外孫女已經上小學了。兩個兒子是雙胞胎,大兒子叫愛忠,二兒子叫愛立,最小的妹妹差哥哥們三歲。他們一家在河北經營着果園,樸實平凡,但家人之間特別親,尤其是小女兒洪平,活潑的她每次一回到家,剛進家門就「媽~、媽~」地叫,作爲幺女,她跟媽媽王連榮有說不完的話。兄弟姐妹間也很親近。他們全家都修煉法輪功。
但是在1999年7月,他們一家從幸福和樂變成了苦難連連。
從中共開始迫害法輪功之後,他們家一次次地被抓、被打,還被各種理由罰錢。王連榮從沒想過,那些警察竟然看見錢就像蒼蠅見了血一樣地叮過去,家裏的、身上的,幾百幾千的,見到就拿走,完全像是強盜。對他們家更還有許多無理的規定。
有一回,小女兒洪平好多天沒回家,二兒子愛立就上北京大姐家去找,看看妹妹怎麼了,莫要又被抓了。結果愛立沒找着妹妹,回到家,派出所卻說愛立沒有請假就離家,把愛立叫了去;等愛立被放回家時,他已經是遍體傷痕,兩眼發直,不能進食。
王連榮一家遭受這種暴力對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原來,那次是小女兒洪平在公園煉功被抓,被關了一段時間,放回家時,她漂亮的臉蛋已被打得嚴重變形,眼睛腫成紫葡萄粒一樣。後來鄉里還要求洪平天天要到派出所報到,中午不準回家吃飯,下午四點才讓回家。
又有一次,大兒子跟小女兒兄妹倆要去朋友家,結果半路又讓人抓走了,他們怎麼解釋員警也不聽,就被送看守所去折磨迫害,那次大兒子甚至還差點被窒息死了。
每次看見兒女受到這些傷害,王連榮都心疼得不得了,她不能理解:我們一家人什麼壞事都沒做啊,政府怎麼一次次把我們這些善良百姓往死裏整呢?!
1999年底,在這樣默默承受了幾個月後,他們覺得應該把地方上迫害百姓的邪惡作爲揭露出來,於是大女兒帶着弟妹去北京信訪辦上訪,結果這一去,幾天都沒見他們回家,於是王連榮跟老伴也上北京去了,沒想到就這樣他們被以擾亂治安的名義,判關15天。原來,上北京申冤也犯法!
但是這還不算完,15天到了,看守所卻不放人,他們揚言不寫保證不煉功,就別想出來!完全是不講理也不講法了。
他們這一關就十個月過去了,2000年10月的一天,王連榮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決定絕食抗議,那是她第一次絕食。絕食讓她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奄奄一息的她才被釋放了。
後來王連榮才知道,她們一家人竟然非常神奇地在同一天不約而同地決定絕食;也都是因爲絕食造成身體出現危險才被釋放的。
想到這,獨自在這個已經是四面透風屋子裏的王連榮告訴自己:我得好好煉功,才能讓身體恢復。長期的絕食會造成人心跳過緩、血壓下降,虛弱的王連榮在黑暗中掙扎着起身,只是這次,只有她一人在這一片狼藉的家裏獨自煉功。
煉完功的王連榮,又在寒冷的家中躺下。她繼續回憶着,兩年前也是約麼這個時候,天氣也轉冷了,在之前被關押了十個月之後,他們夫妻跟兩個兒子決定徒步上北京去。那時,他們頂着寒風在外餐風露宿,非常辛苦。因爲絕食到生命垂危才得以被釋放,這經歷讓他們知道了,只有讓人知道「法輪大法好」,他們才能有正常修煉下去的環境。於是他們決定到天安門去,去喊一聲「法輪大法好」給全世界聽。
爲了擺脫鄉里的監視與阻攔,他們一路繞道。那時王連榮絕食後的身體還沒恢復得很好,兩腿是浮腫的,行動不便,沿路都是在兒子的攙扶中一步步艱難地走。這百公里地,他們艱辛地走了三天。
王連榮躺在寒冷的家中回想着那三天,那時雖然極爲辛苦,但至少家人們是在一起的。王連榮抹抹自己眼角的淚水,寒風襲來,她一個人在這黑暗的屋子裏蜷伏着身體休息……
那次徒步上天安門被抓進看守所後,他們一家就開始絕食,二兒子愛立與小女兒洪平出現了生命危險,王連榮才與他兄妹倆被放回家。而王連榮的老伴與大兒子,則是在更晚一些的日子才被人攙進家裏的,被攙進屋時父子兩已經是瘦得皮包骨,只有一口氣了。
他們一家人在絕食後的奄奄一息中,又是仰賴修煉法輪功來恢復自己。
然而沒想到十幾天後,早上九點左右,來了十四五個人圍住了陳家,他們一邊砸門一邊喊叫。在一家人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麼回事時,一羣人已經翻牆闖入陳家大院,這羣人揚言說是要抓走兩個去勞教。他們氣勢兇惡,扒在窗子外面,隨時都想跳進來抓人。
然而這大陣仗抓人的行徑,讓街坊聞聲而至。好多人都在他們屋外圍觀。
這時候王連榮六十二歲的老伴對帶隊的副局長陳江說:今天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不能讓你們帶走。
王連榮的老伴陳運川是道地的農村人,勤懇老實,他的父親早逝,臨終前,一生敬佛的父親跟陳運川說:將來會有佛祖來傳大法,你等五十年,到時候,一定不能錯過啊!1997年陳運川開始修煉法輪功,他說這就是他父親臨終前讓他不能錯過的大法!
聽到陳運川說豁出性命這樣的話,副局長和鄉里人商議了一會,之後,副局長下令破門而入。
陳家一家人在看守所遭遇的暴力迫害,左右鄰居不曾目睹,現在是親眼目睹了這些員警們的兇暴面目。
在員警攻門的緊迫時刻,陳家大女兒開始對圍觀的羣衆說:信仰自由是受《憲法》保護的,我們修煉法輪功按照「真、善、忍」要求自己,但他們把我們關押虐待。我們家上訪申冤卻被關了十個月,我們絕食抗議,我弟弟妹妹都已經無血壓脈搏被送到醫院搶救,這麼嚴重才被放回家了。現在人在家裏,身體還虛弱得很,他們大陣仗說要抓人去勞教,政府是這樣對百姓的嗎?我們修煉法輪功按照「真、善、忍」做好人沒有錯!法輪大法是正法!
這時,陳運川也再次對陳江說,我們寧可死在家裏,也決不配合你們。之後,陳運川全家人齊聲高喊:「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
那情境讓在場圍觀的羣衆無不落淚,他們紛紛指責員警說:「躲在家裏也犯法,沒地方講理去,把人家逼成這樣。」
員警眼見把事情鬧大了,無奈退去之後,只能買通了隔壁的小賣部晝夜地監視着陳家。
從1997年王連榮的老伴開始修煉法輪功後,四個小孩也相繼跟着父親一起修煉,他們五人成了法輪功的同修,煉功後老伴多年的腰腿痛不治而愈;甚至常年吃藥,無法上幼稚園的外孫女也變得健康了,但是王連榮自己那時還不想修煉。她是在1999年4月25日,參加了法輪功學員和平上訪的請願後,親眼看見這麼多法輪功學員高素質的行爲與境界,她明白了老伴講的修煉要提高心性,她明白了生命可以有更高的境界,她決定修煉了。沒多久,她三十多年的關節炎、咳喘病都奇蹟般好了,而她的脾氣也不像過去那樣火爆了。
在他們一家歷經了這些對法輪功學員的迫害之後,他們全家更堅定了要爲法輪大法堂堂正正說句公道話,於是,2001年元旦那天,王連榮全家包括小外孫女,他們一家七口在天安門廣場拉上了橫幅,並高喊了「法輪大法好」。
經過十多天的修煉恢復,王連榮有了些力氣,她簡單地挑了一下米,用水洗一洗,雖然那米洗多少遍都洗不乾淨,她也只能將就着吃,這是她二十多天來的第一餐。在這段時間裏,鄉政府仍然派人24小時監視着王連榮,並且還用鐵絲把大門在外面擰死,不讓她出門,甚至有時半夜他們還要把門打開進來看看她在不在。但鄉里卻不管她的生活無人照料。
當王連榮開始收拾被搗毀的殘破屋子時,她發現放在缸裏的兩萬五千多元和櫃子裏的六千多元現金都被偷走了,兩夫妻給孩子結婚準備用的財物也都沒了。身無分文的王連榮,看着空空的櫃子,格外地悲從中來……
這是王連榮一直不願想起的事情!原來,2001年元旦她們一家在天安門喊了「法輪大法好」之後,王連榮的老伴與二兒子因此被判了兩年,大兒子則被判了三年。但是,大兒子陳愛忠在被送勞教所的第八天就被迫害死了,她再也等不到大兒子結婚的那一天了!
「大兒子永遠地離開我了!他才33歲,他受盡了折磨,死得很慘啊!」
作爲母親,她艱難地回想起2001年元旦,這是她最後一天見到大兒子。那天,在天安門廣場上,員警把愛忠打倒在地,然後像輾菸頭一樣來回輾他的頭,但是愛忠依然堅強地高聲喊着「法輪大法好!」
這就是自己辛苦養育長大的、心愛的兒子!
關上櫃子,步履蹣跚的王連榮走到院子裏,河北初冬的日子,候鳥灰鶴也紛紛到來,王連榮仰望着天空,心裏推算着:再兩個月,老伴與愛立就該被放回來了吧?就是這個期盼支撐着王連榮度過那段暗無天日,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度過的日子。
二零零三年開年,老伴被釋放了,但是兒子愛立卻沒有消息。過了幾天,元月八日愛立也被送回來了,當王連榮看到兒子的模樣,她知道愛立在冀東監獄也吃了難以想像的苦。
愛立剛入獄那陣子,冀東監獄獄警挑了九個壞透了的犯人不分白天黑夜打罵折磨他,後來他們又組了所謂的攻堅組,用電擊、殺繩、體罰等各種酷刑,要讓愛立承受不住而放棄修煉。
獄警想把標誌着犯人身份的胸牌給愛立戴上,可是無論是怎樣的胸牌都會被愛立摘下,愛立的手指都因此被犯人掰得反轉過去了,可是胸牌還是沒有戴上。他一再對這些人說:「我們大法弟子是依『真、善、忍』的要求來做好人,不是犯人。」
他們用針線把胸牌縫在他穿的衣服上,愛立就用嘴咬下了胸牌。一直到他出獄,都沒戴上犯人的胸牌。
冀東監獄在渤海邊上,冬天是很冷的,風颳電線的尖叫聲會響徹整個夜晚,讓監獄裏更增添了恐怖的氣氛。愛立入獄那年的雪下得很大,犯人們穿着厚厚的棉衣都還在打着哆嗦。有一天下着大雪,惡警讓犯人扒掉愛立的棉衣,讓他在雪地裏光腳站着,愛立被凍得渾身打着哆嗦,兩腳不停地跳着,而那些員警則在旁邊奸笑着問說:「冷嗎?」愛立回說:「不冷!」「冷嗎?」「不冷!」這對話一直持續了下去,原想借此來逼迫愛立放棄修煉的員警,卻因爲愛立的堅忍不屈,最後只能無可奈何地不了了之。
一天半夜,犯人們都在睡覺,只剩值班的犯人在號裏來回地溜達着。這時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聲,被驚醒的犯人們不由得從床上坐起來,有人還被這淒厲的聲音嚇出一頭冷汗。有人問值夜犯這是什麼在叫,值夜犯急忙說「不關你的事」,並讓人趕緊躺下睡覺。不久,又傳來了一次同樣的淒厲叫聲。那是一個由生命深層所發出來的痛苦呼喊,那兩聲的痛苦呼喊,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從心底裏產生出恐懼!
後來一個值夜的犯人在被不斷追問下說出了實情,他還恐懼地千萬叮囑說不能泄漏出去,否則他就沒命了。
原來,爲了逼愛立放棄修煉,獄警不讓愛立睡覺好長時間了,長期不讓睡,是一種被稱爲「熬鷹」的酷刑。那時愛立已經被熬得好像植物人一樣,總也醒不來。於是,惡警就叫犯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用一大壺的熱開水澆在愛立頭上,就在愛立被燙得清醒的那一瞬間,惡警問他:煉不煉?愛立只說了一個「煉」字之後就又昏死過去了;然後又是一大壺開水,在愛立發出第二次淒厲的、痛苦的尖叫聲後,他依舊回答:「煉!」
從那以後,從監獄長到惡警都認爲愛立不是一般的人,再也不去問他煉不煉了。
愛立所遭受的迫害在犯人中悄無聲息地傳開了,誰都認爲愛立是真正的法輪功,真正的男子漢,誰都佩服!
那年過新年時,一個連獄警都不敢得罪的犯人,社會上有名的黑老大,專程跑來給愛立拜年,他對愛立說:久聞大名,你一天吃的苦比兄弟在外面吃的苦還多,實在佩服!佩服!然後這名黑老大給愛立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然後他又說:有什麼事需要兄弟幫忙的儘管說,兄弟捨命相助!
愛立看着這位黑老大,然後平靜地說:「那你就記住法輪大法好吧!」
後來,從省城來的一個監獄系統頭目想要看一看愛立是什麼樣子,怎麼這麼堅持修煉?冀東監獄的頭目都在這位大領導面前畢恭畢敬地、筆直地站着,而愛立坐在那裏,他是如此平靜。過後,從來沒見過省級頭目的員警問愛立:你怎麼見到誰都那麼平靜?愛立回答他說:不分官階,他們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衆生。過了一會,員警又問:你恨我們嗎?愛立依然平靜地告訴他,大法弟子的心中沒有恨。
雖然兒子被折磨迫害得如此嚴重,但至少回到家了,這間屋子雖然還是殘破,電還是被掐斷,錢也都被偷光了,但一家三口在一起,日子可以慢慢變好吧?於是,剛從死裏活過來的王連榮細心照料着剛從監獄裏被折磨迫害出來的父子二人。
然而平靜的日子不到一個月,1月31日下午六點多鐘,天已經黑了,有人來敲門說:陳洪平回來了。
陳洪平就是王連榮的小女兒,她被判了三年,現在可還沒到可以釋放的時間。聽說女兒這時被放回來了,已經經歷了這麼多苦難的王連榮心跳頓時突突地加快。她和老伴出去後,看到有一輛白色麵包車,女兒被兩個人扶着站在路邊,一眼看去,看得出女兒的身體十分虛弱。女兒見到媽媽王連榮時目光呆滯,毫無表情。那個還沒見到媽就「媽~、媽~」叫的小女兒不見了,眼前的小女兒一句話都沒說,神情木然,好像已經不認識媽媽了……
即便有了些心理準備,眼前的女兒仍讓王連榮感到無比心痛,但她卻不敢當着女兒的面流淚,深怕女兒看到後會傷心。
回到家的洪平皮包骨,體重只剩四五十斤,腿和腳一直都腫着。那天是臘月二十九,第二天就要過年了,可家裏什麼都沒有。窗戶上還只是用一塊破木板來擋風,屋裏零下六度,水缸裏的水凍成厚厚的冰。怕她死在勞教所裏,才被急急忙忙送回來的洪平,連衣服都沒換,只穿着單薄的衣服。王連榮想給女兒買件衣服,可是家裏的錢全被偷了,沒得買啊。而且洪平一直高燒、咳嗽不止、呼吸急促、頭暈。王連榮這個當媽的看得出來女兒很難受啊,心疼不已的王連榮心裏知道女兒在勞教所受了很多的罪,她想給女兒買點東西吃補補身子,可是她這個媽媽無能爲力啊……
即便是像愛立這樣鐵打的漢子,當時看到妹妹這個樣子時,都忍不住地哭了……
回來後的洪平,一直都不說話。問她什麼她都不說,而且非常膽小,一有什麼動靜就特別害怕。洪平怕黑,家裏沒電,王連榮只好點蠟燭來照明。有時,洪平兩眼直勾勾地盯着王連榮的臉,就這麼長時間地看着,而且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她都不敢一個人在屋裏待着,總得有人陪着。晚上睡覺時,三十二歲的洪平像小孩一樣得讓王連榮摟着,不敢一個人睡。
活潑可愛的妹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王連榮全家都很疑惑,愛立想起自己在監獄裏的遭遇,她懷疑妹妹被下過藥,他就問妹妹說:「他們給你吃過什麼藥嗎?」有一天,洪平回哥哥說:「吃過,黃藥片,大的,還給我打過針。」愛立在監獄時,曾被強行灌一種破壞神經類的藥物。
有一次洪平還跟王連榮說:「媽,他們把我打壞了,到高陽勞教所後兩個月才來過一次例假,一年多再也沒來過,我現在腦子也不好使,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腦子裏空空的。」
3月5日凌晨,才三十二歲的洪平在她二哥的懷裏永遠地閉上了雙眼。那時,王連榮眼睜睜看着洪平在痛苦中死去,她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啊!
一個母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痛苦中死去,卻無能爲力,那個滋味……王連榮任由淚水在她的臉上,現在她不用在女兒面前強忍自己的眼淚了。
洪平離世後,家裏又剩下王連榮與父子二人。那時從家裏被綁架走的大女兒被判了七年半,被關進了監獄。
2004年2月28日下午四點多鐘,王連榮的老伴在果園幹活還沒回來,王連榮出門倒水時,看到家附近小賣店裏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其中有一個是他們村的書記。後來小賣店老闆上門來跟王連榮要開水,王連榮回說沒有,他就走了。王連榮知道這小賣店老闆被北辛堡鄉政府收買,專門盯梢。他走後,王連榮跟兒子愛立說:「他來要開水是假,不懷好意打探咱們在不在家才是真的。」
愛立聽了就說:「我出去看看。」愛立出門大約過了十多分鐘,王連榮就讓闖進家的幾個陌生人拖到外面的一輛車上。
王連榮被帶到北辛堡鄉政府大院的一間屋子裏。在這裏,她看到兒子愛立被繩子從肚子到小腿牢牢地捆在一張長條椅上,他的手被銬在後面,頭上還套着一個黃色的塑膠袋兒,塑膠袋外面用寬膠帶把嘴從脖子後繞着圈緊緊地纏住。
王連榮又看到原本在果園修樹枝的老伴,也被用同樣的姿勢捆在另一張長條椅子上,嘴用毛巾勒住,跟兒子不一樣,頭上蒙着的不是塑膠袋,而是一個毛線帽,像蒙面人一樣,嘴部也同樣被緊緊地纏繞着塑膠帶。
王連榮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她的頭也被套上了一個毛線帽,再從外面把她的嘴和鼻子同時用膠帶緊緊地纏住。王連榮頓時感到自己無法呼吸。隨即,她的雙手被銬子緊緊地銬住,當他們用繩子捆王連榮的時候,又勒得非常緊。緊捆加上嚴重的窒息感,那種難受勁兒就別提了,這讓王連榮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王連榮當即心想:兒子被套塑膠袋怎麼辦?!
這樣被捆了兩個多小時,他們三人被扔上了車,又經過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被送到沙嶺子的一個洗腦班。
到了洗腦班,王連榮很擔心兒子愛立,自己套着毛線帽、纏着膠帶這麼長時間,就差點憋死了,何況是套着塑膠袋,而且從嘴部用膠帶纏得緊緊的愛立呢。王連榮憂心忡忡,深怕愛立已經窒息死了。
然而,奇蹟出現了,憋了四個多小時後,愛立還活着,他頭上塑膠袋被打開後,就聽愛立高喊:「法輪大法好!」而且聲音洪亮!
在洗腦班,他們一家三口都絕食抗議對他們的迫害暴行。許久之後,已經昏迷不醒的王連榮才被送回家,當她醒來時,發現老伴陳運川正在照料自己。
她從老伴的口中得知,愛立在之前就已絕食得生命垂危,洗腦班放了他,並讓王連榮的老伴也回家照顧愛立。後來,愛立雖然身體仍弱,但他覺得不能待在家等著身體養好了,然後再被他們綁架去洗腦班迫害,於是他從院牆跳出去,流離失所了。於是老伴又被綁架回洗腦班,直到現在被放出來照料王連榮。事實上,王連榮老伴自己也被迫害得很慘,於是,兩個被嚴重迫害的老人,在家裏依靠相互照料。
但是王連榮回到家才半個月,就在11月5日晚上,來了兩個陌生人,他們用車把愛立的屍體送了回來。看着兒子的遺體,王連榮當時就懵了,這兩個陌生人說了些什麼她完全沒有意識。王連榮大約只記得陳愛立是下午五點多鐘死的,剩下的,她完全空白。
2001年,王連榮的大兒子被迫害死了;2003年小女兒被迫害死了;2004年,眼前的兒子是第三個被害死的。有哪個母親能面對這種殘酷的現實?
這個家曾經如此融洽與祥和,王連榮回想着家裏孩子們曾有的歡笑聲,那些笑聲那麼真切,又那麼遙遠。因爲他們一家不放棄以「真、善、忍」來修煉自己,就應該被迫害得家破人亡嗎?
後來,這位悲愴的母親跟着老伴也離開了家,在外流離失所,一年半時間,二位老人顛沛流離、輾轉他鄉。2006年8月4日上午十一時,王連榮在他鄉異地停止了微弱的呼吸,終年六十五歲。
老人在離世前一段時間身體已極度虛弱、臥床不起,四個兒女,卻沒有一個能夠在跟前,只有老伴默默地守候身邊。老人離世後的下午,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飄起了濛濛細雨……
天地蒼生,在爲這位母親而悲泣,也在爲這個時代而哭。△
(文章轉自明慧廣播:一百個中國家庭的故事——濛濛細雨 似爲這悲愴母親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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