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市的農民工站在路邊等待僱主。 |
【人民報消息】7月4日,大陸微信公衆號「正面連接」發文《如此打工30年》,介紹安徽師範大學的副教授仇鳳仙做的一項調查研究,揭示中國第一代農民工的遭遇和命運。目前,文章已被刪除。 由於中共的戶籍制度,中國公民被分成農民和城鎮人口兩種身份,農民工是在城市工作但是具有農民身份的個體,由於沒有城鎮戶籍,農民工不享有所有城鎮居民所享退休和退休金,也沒有醫療保障。 文章提到,在這樣的管理體制之下,農民被束縛在土地上,失去自由流動的權利。戶籍制度是造成今天城鄉分野主要原因。很多社會政策和社會福利體制都依附在戶籍之上,造成一系列流動人口問題。 沒有退休 文章介紹,第一代農民工是指生於70年代前,在八九十年代進城打工的農民,不少人務工超過30年。北京一個小區的保潔員老趙,來北京打工23年,60歲時卻沒法退休,未來的養老金每月只有100多元(人民幣,下同),因此打算打工到70歲爲止。 第一代農民工有8,600萬餘人,到晚年時情況和老趙大致相同。 老趙說,我7年沒有休假,一天工作10小時,一個月2,700元。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情況,大家都是這樣的。 仇鳳仙做了一項研究,發了2,500份問卷,訪談200人,想知道第一代農民工老去後如何維生。問卷裏設計了一個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停止工作?」問卷提供的備選年齡段達到66歲到70歲,但選擇「幹到幹不動爲止」的佔了60.7%,而有76.1%的農民工說60歲不回家休息。 文章說,在報告的字裏行間,看到無數的老趙,他們中60.7%只能「幹到幹不動爲止」;他們的養老金只有一兩百元,即便如此微薄,也只有65%的人可以領到。 文章哀嘆,他們在本該退休的年紀不得不繼續努力工作,但結果是,他們既得不到老年生活所承諾他們的,譬如天倫之樂和醫療保障,也得不到工人應有的回報和尊嚴。 不敢看病 第一代農民工中最年輕的也有50多歲了,他們面臨所有老年人共同的看病問題。不同於城市老年人日常出入醫院開藥,他們極少看病。 調研中,對於最擔心的問題,61.4%的第一代農民工認爲是「身體健康」,但僅有35%曾參加過體檢,63.4%在務工地城市看病0次;58%的人都「能忍則忍」,僅有11.8%選擇去當地大醫院看病。 一位蕪湖的大廈保潔員,爲了看病請了一天假,回去幹活時,公司就不要她了,說有人頂上了,從此她再不敢請病假。她64歲,腿腳不便,每天要負責把六層樓拖兩遍,還要做其它區域的保潔,月工資1,800元。 訪談時她正在拖地,每拖一層,都要停下來喘氣。但她說沒辦法,只要不是當時要命的病,她都會拖到年底回家才去看。 還有職業傷害帶來的病痛,如鏟水泥的工作肺氣腫,扛包的工作造成的肌肉勞損,他們都選擇忍受。 仇鳳仙覺得,對於第一代農民工,城市留給他們最深的痕跡可能就是健康問題。「他們帶着一身傷病回到鄉村,回到那個原點,但那個原點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原點了。」 個人奮鬥有用嗎? 調研最終顯示,努力並不能真正改變他們的處境,決定命運的主要是社會因素。 在調研之前,仇鳳仙曾預設這些農民工的命運和社會因素、個人因素都有關。但經過問卷和訪談,她發現這些人的個人情況都差不多,他們並非不努力,直到60歲退休年齡之後,他們依然謀求打工的機會。工地進不去,他們就去做日結工,凌晨4時在路邊等招工的麵包車。 但是努力好像是無用的,這些農民工沒有什麼存款。 接受調研的的人裏,接近一半(41.22%)打工超過20年,但是超過一半(55.2%)存款不到5萬元,他們掙到錢都寄回家裏,供孩子上學,但結果下一代階層跨越不到20%。 有些農民工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想讓下一代不再重複打工的命運,但結果是他們的孩子大部份初高中就輟學了,63.5%的孩子成爲下一代農民工,讀到大專及以上的不到20%,進入黨政機關、事業單位的僅5.1%,自己創業的僅2.9%。 仇鳳仙在報告中最後用「社會脆弱性」來描述他們面臨的困境,即他們的處境和未來是時代性問題,深受社會政策的排斥性影響,不是個人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