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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售或被禁，TikTok還有什麼其他選擇？（圖）
2024年4月28日發表
 | iPhone 上顯示的TikTok 標誌。（Photo by Dan Kitwood/Getty Images） |
【人民報消息】在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星期三（4月24日）簽署法律，要求中國科技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出售其旗下的短視頻應用程序TikTok，否則面臨禁用後，字節跳動星期四表示，並沒有出售TikTok的計畫。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受資也表示，將使用法律手段，挑戰這項立法。
據美國之音報導，華盛頓時間4月24日，美國總統喬．拜登（Joe Biden）正式簽署了價值950億美元的對外援助法案，法案包括要求字節跳動剝離旗下TikTok的美國業務。
4月25日晚，字節跳動發文稱：「外媒有關字節跳動探索出售TikTok的消息不實，字節跳動沒有任何出售TikTok的計畫。」在此之前，美國以科技為主的新聞網站The Information報導稱，字節跳動正在尋找在不出售強大推薦演算法的情況下出售TikTok的方案。
如果不出售，Tiktok的未來會怎麼樣？TikTok在法庭上的挑戰會勝利嗎？
TikTok將使用法律手段，勝算幾何？
4月24日，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受資（Shou Zi Chew）表示，公司將向法院提起針對新法律的訴訟。他在TikTok發布視頻並說道：「請放心，我們不會去任何地方，」「我們有信心，我們將繼續在法庭上爭取你們的權利。」
TikTok可能會訴諸憲法第一修正案。在該法案通過前，TikTok已經在打美國核心價值觀的牌。一則在賓夕法尼亞費城播出的廣告說，「TikTok禁令本質上是對1億7千萬用戶言論自由權的攻擊。國會再次試圖禁止TikTok，這很可怕，也完全違背了我們的第一修正案權利。這項禁令將阻止很多人自由表達。你不能讓他們剝奪你的言論自由。」
過往記錄顯示，TikTok看起來並非全無勝算。
2020年，時任美國總統的唐納德．川普（Donald Trump)簽署行政命令，禁止TikTok在美國境內的下載和更新，並要求字節跳動要麼出售該平臺，要麼停止該項業務。在禁令生效前幾個小時，哥倫比亞特區聯邦法院叫停了該禁令。理由是，這將導致關閉一個「表達活動的平臺」。
2024年5月，蒙大拿州長格雷格．詹福爾特(Greg Gianforte)簽署法案，禁止TikTok在該州運作，成為美國第一個禁止使用TikTok的州，但同年11月30日，該州一名聯邦地方法院法官叫停了該禁令，理由是禁令「超越了州政府許可權且侵犯了用戶和企業的憲法權利」。
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高級副總裁、戰略技術項目主任詹姆斯．劉易斯(James Lewis)認為，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和其他法案會讓拜登政府的禁令實施非常困難。
「我們不是印度，我們的法律更嚴格，《憲法》第一修正案和《伯曼修正案》讓禁止言論非常困難，」在被問到印度開了禁止TikTok的先例時，劉易斯如此回答。《伯曼修正案》則允許電影、書籍和音樂在美國和其他國家之間自由流動。
不過劉易斯指出：「有一些法律，比如國際經濟緊急權力法案（International Economic Emergency Powers Act）,如果你以正確的方式設立對TikTok的限制，它們（指這些限制）可能會經受住司法審查。但是全面禁令，正如你在蒙大拿州看到的那樣，是行不通的。」
《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在總統宣布國家進入緊急情況後，為總統提供了廣泛的權力來監管各種經濟交易。
一些專家認為，對於美國最高法院來說，國家安全考慮可能比言論自由的保護更重要，而且，國家安全的考量是聯邦政府的許可權，並沒有超越州政府許可權。蒙大拿州的禁令被阻止理由是超越了州政府的許可權。
資料圖片：在這張拍攝於2019年11月7日的插圖中，一個人拿著帶有Tik Tok標誌的智能手機。（路透社）
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安全與新興科技中心(Center for Security and Emerging Technologies)數據研究分析師雅各布．費爾德蓋斯(Jacob Feldgoise)在郵件採訪中表示，目前的關鍵問題是：就TikTok而言，該應用程序的中國所有權結構會在多大程度上加劇與社交媒體平臺相關的數據訪問和政治操縱風險？
他解釋道：「如果字節跳動對TikTok的所有權使中國能夠更輕鬆地獲取數據併進行影響力操作，那麼該法案（出臺）是慎重的。如果中國能夠同樣輕鬆地訪問其他社交媒體平台上的數據和操縱信息，那麼就需要採取其他行動來減輕這些風險。」
這方面已有成功的案例。
德克薩斯州州長格雷格．阿博特（Greg Abbott）2022年以該應用程序所有權使用中共政府，帶來了數據隱私方面的隱患為由，宣布禁止在州政府設備和網路上使用TikTok。禁令遭到質疑，但是，去年12月，一名聯邦法官維持了該州的禁令，認為考慮到得克薩斯州的擔憂，以及僅影響州政府僱員的狹窄範圍，這是一個「合理的限制」。
白宮和國會多次強調，美國對TikTok的擔憂關乎國家安全。
4月24日，白宮新聞秘書卡琳．讓-皮埃爾（Karine Jean-Pierre）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首先，我們已經非常明確，國會議員們也已經非常明確，我們不希望看到禁令。這與禁令無關，這是關於撤資、被出售。這攸關我們的國家安全。這並不是對美國人使用TikTok的擔憂，這是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所有權。這是關於TikTok的控制權，這點我想說得非常清楚。」
她再三強調，該法案並非是不希望TikTok存在，也並不是不希望美國人使用TikTok，而是希望維護美國的國家安全，和美國用戶的個人隱私能夠得到保護。如果有美國投資者願意並且有興趣購買TikTok的話，對美國政府來說，將會是一個理想的結果。
潛在買家並不多
但美國的潛在買家並不多。
據《金融時報》報導，TikTok去年在北美獲得了160億美元的營收。2023年2月，TikTok在美國擁有的月活用戶超過了1.5億。這些耀眼的數據意味著TikTok如果要出售其在美國的業務，估值不會便宜。
美國著名的財富管理公司韋德布希證券（Wedbusy Securities）的分析師丹．艾夫斯（Dan Ives）3月13日接受CNBC採訪時認為估值會在1000億美元以上。能夠付得起這筆資金的買家數量寥寥。
擁有Facebook和Instagram平臺的Meta被風投界認為是最有可能的潛在買家之一。TikTok的演算法對該公司現有產品很有助益，而且Meta旗下的短視頻分享平臺Reel與TikTok類似，但是表現遠不如TikTok.
但如果擁有Facebook和Instagram的Meta,擁有視頻平臺YouTube的谷歌，或者其他擁有有影響力的社交媒體的科技巨頭購買TikTok美國業務的話，出於對反壟斷的擔憂，有可能會被阻止收購。
美國前財政部長史蒂夫．姆努欽(Steve Mnuchin)今年3月表示，他正在組建一個財團購買TikTok的美國資產，此後，卻沒有進一步的消息。
2020年在微軟、甲骨文和沃爾瑪曾試圖收購TIkTok，最後，甲骨文和沃爾瑪似乎與字節跳動達成了協議，但交易最終並沒有成功。
中共政府不會允許字節跳動出售
阻力來自中共政府。
2020年，就在微軟、甲骨文和沃爾瑪的收購談判進行的同時，2020年8月，中國更新了出口限制規則。規則要求字節跳動在向外界出售或許可使用其演算法之前獲得監管機構的許可。
四年之後，中共政府的態度也沒有變化。今年3月《華爾街日報》的報導指出，中國表示，針對美國強制要求出售TikTok，中方將堅決反對，並表示將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保護中國企業。
美國之音採訪了一位有字節跳動內部消息的中國投資界資深人士，他告訴美國之音，TikTok的演算法是該app成功的重點，因為該演算法，平臺可以向不同用戶個性化推送他們感興趣的內容，提升用戶活躍度和黏著度，但出售演算法可能涉及到《中國禁止出口限製出口技術目錄》，將演算法從app中拆分開來不進行出售則很難實現。
批評者表示，對TikTok的擔憂，數據只是問題的一部分，TikTok的推薦演算法，也就是其成功的「秘密武器」，也必須與字節跳動脫鉤。
這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投資人還表示，字節跳動目前出售也不符合股東的利益。他解釋說，現在TikTok深陷美中政治鬥爭的漩渦中，地緣政治風險很大，此刻出售，可能被買家壓低估值，不符合股東和機構投資人的利益。另外，如果遇到美國政府施壓，就立刻按照美國政府的意願出售，在輿論上看起來顯得弱勢，也不是公司希望看到的。
他說，公司目前的計畫是在法庭上挑戰這一項法律，而最壞的打算是撤出美國市場。
TikTok單獨拆分進行上市的可能性
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高級副總裁、戰略技術項目主任劉易斯認為，TikTok撤出其在美國的業務是一個更容易的選項，但是對字節跳動的營收頗有損害。
2022年，前知名律所世達國際律師事務所（Skadden）高級合夥人高准（Julie Gao）擔任字節跳動首席財務官。5月8日，字節跳動（香港）有限公司更名為抖音集團（香港）有限公司。一系列動作，讓業內開始猜測，是否計畫將TikTok單獨拆分開來，進行上市。
劉易斯認為讓TikTok剝離其在美國的業務，單獨在美國上市將會是一個解決方案。
他解釋說：「他們成為一家上市公司，就會受到更多的監管審查。如果他們進行IPO，這會給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一個機會對TikTok的數據運用和運營施加限制。」
他認為這個方案如果實行，現有的投資人可以套現：「每個人都賺錢，每個人都高興，而且TikTok不必中斷服務。」
不過，前文所提到的中國投資人告訴美國之音，時至今日，香港金融市場不景氣，恆生指數更是一路下滑，此時此刻在香港上市並不符合字節跳動的利益。而且TikTok在海外市場發展勢頭強勁，能獲得良好的盈利，並不需要通過上市來獲得外界的資金。
川普不支持該法案
除了法庭挑戰的結果不確定之外，政治層面上，TikTok可能也會有一線生機。
根據剛剛簽署的法案的相關條款，字節跳動被限期270天（約9個月）剝離其美國業務，否則將面臨在美國全國被禁用的禁令。此外，如果喬拜登確定出售事宜取得進展，他還可行使一次90天的延期權力，將時間範圍延長至一年。不過，270天期限到達時，正好是2025年1月20日，也是下一任美國總統宣誓就職的日期。
共和黨的總統大選候選人唐納德．川普（Donald Trump）4月22日在社交媒體上公開表示對TikTok的支持，認為拜登總統需要對禁止TikTok負責，並鼓勵年輕人在今年大選中投票。
儘管他曾經頒發國過與上述法案手段一致的行政命令，但現在也公開轉變了立場。他三月曾在社交媒體網站真相社交(Truth Social)上寫道：「如果你幹掉了TikTok，臉書(Facebook)......的生意將會加倍，」他補充說，他不想讓臉書「做得更好」。
現在不清楚的是，如果川普再次任職，他有沒有可能廢除這項法案？
美國並不是唯一禁止TikTok的國家，如果TikTok在美被禁……
截止到目前為止，世界上已經有近20個國家和地區已經對TikTok實施了不同形式的限制或封禁措施。
封禁的主要原因是擔心TikTok應用對用戶的隱私和網路安全所構成的威脅。這些國家和地區禁止其政府手機和其它設備上安裝TikTok的軟體。
如果TikTok的挑戰在法庭上失敗，字節跳動也拒絕出售，當法案生效後，如果蘋果應用商店和谷歌應用商店等應用商店等上架或更新TikTok，該法律將對這些平臺實施民事處罰。網際網路服務提供商也將被迫阻止網路上對TikTok的訪問。
普通美國用戶繼續使用手機上已經下載的TIkTok app不會受到法律處罰，但是他們的app不會再更新。他們如果換了新的手機，也不能再次下載TikTok.
在談到TikTok的未來時，喬治城大學安全與新興科技中心數據研究分析師費爾德蓋斯說：「美國用戶也可能能夠通過VPN屏蔽IP地址來繼續訪問TikTok，儘管在該平台上謀生的TikTok影響者可能會受到重大打擊。」
如果在美國被禁，這將是TikTok迄今為止最大的打擊。
前文所提到的投資人說，美國是TikTok最大，發展最快，最有前景的市場。如果不得不撤出美國市場，TikTok在全球範圍內的影響力都會下降，也會影響廣告商們投放廣告的積極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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