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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铁蹄下的三代人(4)
 
张亦洁
【人民报消息】七、被灌输的狼奶 在我的家庭里,古今中外什么问题都能涉及和解读,谁都可以海阔天空但却从来不涉及地主、富农、资本家这些敏感得让人心灵发颤的字眼。可是我却在书本里课堂上,电影里和一遍又一遍高唱的儿歌里早早的解读了“阶级”、“革命” 、“仇恨” 、“斗争”,谎言和仇恨被倾倒般的灌进头脑,那所谓的“爱”和所谓的“恨”生生种进我们的幼小心灵,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强化、再灌输、再强化,不知不觉中成倍数的抵消了家庭的教育熏陶。 在那个颠倒黑白的时代,我们操着幼稚脆嫩的童声高唱:“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上,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冬天的风雪狼一样嚎叫,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她却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又冷又饿冻倒在雪地上……” 在教课书里我们被灌输,活生生的知道地主有多坏、多凶狠和残忍。《少年英雄刘文学》在生产队的辣椒地里被地主活活掐死;恶霸地主刘文彩大斗进小斗出,把交不起地租的农民打进水牢;还有被地主逼迫抵债,满头白发的“喜儿”……太多了。课堂上大家一起悲愤的唱:“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 在教课书里、在社会中、在一切层面我被灌输,懂得了“地主阶级”是“贫下中农”的死对头,是我们的“阶级敌人”。在我稚嫩的心灵里,我早已把自己划在了“贫下中农”、少年刘文学和喜儿代表的“无产阶级”一边,为他们的 苦难而流泪;为他们的恨而攥紧了小拳头;为“打土豪分田地,翻身解放”,满含热泪的鼓掌。我们的心都随着“共和国”的脉波一同搏动,我们都为自己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而骄傲自豪。我们都发自肺腑的“唱支山歌给X听,我把X来比母亲,……旧社会鞭子抽我身,母亲只会泪淋淋。X号召我闹革命,夺过鞭子揍敌人,……” 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把这种人为的仇恨、人为的舆论战争直推到峰颠,无尽无休的“大批判” ,名目繁多的“忆苦饭”到处都在吃。“地主阶级”前所未有的被“批倒批臭,踏上了一万只脚”…… 我的少年时代就在这个疯狂的年代里走过,我们的头脑被彻底的荡涤。 而当无情的现实把我同歌声里杀人害命的地主老财联系在一起时,年幼的自尊刹时崩塌,我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心灵一片黑暗。 八、逃学 当南飞的大雁在晚霞西逝的天边掠过最后一抹身影的时候、当雁儿嘹亮的最后一声长鸣在天空余音渐散的时候,北方的冬天悄然而至。 那一年的冬天来得非常早。人们说早来的冬天要寒冷。一场大雪过后,空间中的一切都失去了它们的本真,蓝天下一派银装素裹,从此,这白雪皑皑的一片苍茫要在寒冷中持续半年。 我背着书包,踩着脚底咯吱咯吱的积雪去上学,脑门上、脸颊边的头发已挂上厚厚一层霜雪,呼出的热气一缕缕在寒风中飘散。 这天,我早早的离开家,闷闷地向学校走去,校园里还空荡荡的。每天的这个时候我和值日生已来到学校,给班级生好炉子,掏净炉灰,把还能燃烧的黑煤渣检出来,其余倒进学校的大垃圾坑里。然后我常常在外班倒的一堆堆炉渣里,把还能燃烧的黑色煤核再捡回来,每天我都能捡回满满一筐。这时炉火已经燃上来,教室里暖洋洋了。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摘下帽子、跺着脚上的残雪、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在炉筒子上一边烤着,一边说笑着……快乐的一天就开始了。 可是这一天,我远远的看着熟悉的教室,再也不愿走进去。我绕过教室四处转悠,当路过大垃圾堆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蹲在我曾经蹲过的地方捡煤渣,寒风掀起她一缕缕白发在头上翻来覆去的飘飞,手上一把铁丝耙在夹着积雪的灰堆里刨着,老奶奶捡煤渣也捡破布碎纸。 我认识这个老奶奶,她就是妈妈和姥姥常接济的那个白发老人。姥姥说老奶奶无儿无女孤身一人,靠捡破布碎纸糊口,常常挨饿。妈妈说,她捡遍学校、机关的所有垃圾堆,却从不动公家的一草一木。 我曾经听到妈妈对姥姥说:“妈,要不是我六个孩子负担太重,我就把那个白发老人领回家来养老,老人挺可怜的。” 姥姥说:“我们经常关照一下她吧,一旦没吃的就接济接济她……” 我停下脚步,默默的看着老奶奶瘦骨嶙峋、步履踉跄、磕磕绊绊的到处刨着,想着母亲和姥姥的心愿,心中十分难过。 当老奶奶挎着筐从我身边走过时,看着我微微一笑:“孩子、来得这么早?”我轻轻的说:“奶奶好”,看着她一头飘飞的白发渐远,我心情越发糟糕。 有学生三三俩俩的进校了。我快步朝学校后门走去,象逃避灾难一样迅速离开那里。 大街上,车马人流,行迹匆匆。大小商场店铺都还没有开门,我漫无目地的走着、不知何去何从。我只觉得越走越冷、越走越冷,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响着…… 我走到最大的百货商场门前,再也抵挡不住那种刀割一般的寒冷,我缩在角落里,面对寒冬清晨惨淡的日光,双脚不停的磕碰着,缓解那冻得猫咬一样的疼痛。我身体嗦嗦发抖,我慢慢蹲下身来,把双手插到腹前。我想着那个温暖的班级,那朗朗读书的课堂,那些要好的伙伴。但是,眼前不知不觉又浮现出那场恶做剧一般的屈辱,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那天填表,我的表被同桌男生抢过去看,他大叫:“XX你填错了,你怎么把家庭成份填成‘革干’呢?” 大家围过来抢着看表,有人说:“这不是成份,成份只有贫农、地主、富农、资本家,革干是什么成份呐!” 有人说:“嗨!听说她们家成份不好,要不怎么填‘革干’呢!”…… 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进来问:“表格填好没有?填完的就交上来.。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一个同学举起手。 “什么事?”老师问。 “老师,什么叫革干呐?”有同学咯咯的笑着。 “什么什么叫革干?”老师不解的反问。 “XX把家庭成份填成革干,我们不懂。” 老师说:“革干就是革命干部,有什么不懂的?!” “我爸也是干部怎么填贫农呢?我也填革干行不行?”同学们一阵起哄。 有人问:“是不是地主、资本家成份才填革干?” 另一个说:“革干就是代替了地主富农了呗!你想当地主富农你就填革干。”同学们哄堂大笑。 老师说:“该填什么就填什么,哪儿那么多问题!成份可不能随便填!” 我低着头,不敢看老师、也不敢看任何人,大家哄笑着。我的成份不好如同在脑门上贴了安民告示。 我的同桌开始欺侮我,无论什么东西没了都说是我拿了,这让我不能容忍。他们嘴里还叨咕说:“地主就是地主、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什么叫革干呐..。”每当这时前后桌同学便哄笑了。 从此我感到如芒在背,象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嘲笑我。当同学们满怀情感的唱着《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和《唱支山歌给X听》时,我从此 感到有一种罪恶感、负罪感,抬不起头来,唱不出声来。当唱到“地主的鞭子抽我身”、“夺过鞭子揍敌人”时,我感到也有一只鞭子抽在我的心上,疼得我只想逃出教室。我觉得头上的天塌下来了,我很难受那种煎熬,只想逃避,不想上学,不想待在这个教室里。 好多天了,我走进教室便感到可怕和陌生,那些快乐和美好变得无影无踪。我不敢回家,绕来绕去,来到大街上,又冻又饿也得熬到差不多放学的时候才敢回家。几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冻得直发抖,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我想念学校,但又不敢去面对那些嘲笑和恶作剧的伤害。我想回家,可是又无法和姥姥、爸妈交代。 寒风无遮无盖的抽在脸上、身上,好冰冷的世界啊!我突然想起那篇课文:“卖火柴的小女孩”。现在我知道了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有多冷,多可怜!难道她也是被地主剥削的吗?……我脸上挂着冰冷的泪水,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我也会象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被冻死吗?”我被冻得胡思乱想…… 我盼着商店开门,我觉得我要被冻僵了,商店开门我就不冷了…… 就在这天的下午,我的老师找到母亲问:“XX生病了吗?”母亲说:“没有啊。” “那怎么好几天都没来呀?”老师奇怪的问。 母亲惊讶的说:“她每天都上学去呀,怎么会没见她呢?…… ” 母亲回家告诉姥姥,姥姥也惊讶不已,说:“她每天都走很早,和往常一样,回来的时候也是每天放学的时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啊。” “可是老师说她已经三天没去上学了。” 母亲担心的说。 母亲和姥姥大为惊慌,便如此这般的商量一番。 第四天早上,我依旧背着书包、冒着严寒走出家门。姥姥立刻尾随着我,拉开距离远远的跟着我。 我径直朝大街上走去,来到那个大百货商场的门口,我依旧站在大门边的角落里,朝着阴云密布、混混沌沌的东方孤独的站立,等着那希望的阳光穿过云层,等待商场开门。 我觉得那一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 一天,那个年代冬天零下三十度是平常天气。 一会,我就被冻得直打哆嗦,但是我最害怕的是路人奇怪的目光,我低下头,蹲下身来,艰难的熬着。 这一切都被姥姥看在眼里,她几步跨上台阶,在我面前蹲下来,双手攥住我冻得冰凉的小手,难过的问:“为什么在这里?” 我说不出话来,沉默着,眼泪却扑唰唰的落下来…… 姥姥拉着我的手,一路走回家。一进院姥姥惊呆了,捡煤核的白发姥姥和我们喜爱的三只大母鸡赫然躺在雪地里,活生生的被冻死了。因为跟着我,姥姥没来得及给它们喂食。姥姥心疼的看着她的三只大母鸡,却没说一句责备我的话。 当生命刻下那一圈又一圈年轮的时候,这些沉重的记忆和那三只大母鸡也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而不能忘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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