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讀中共主流媒體對腐敗個案的報導,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些貪官,皆被文革式的大批判詞令描述得一無是處。那麼,以中共對幹部的高標準嚴要求,這樣的揭露豈不是自我諷刺或自我羞辱──一貫偉大、光榮、正確的黨,提拔官員時怎麼總是看走了眼,把那麼大的權力交給那麼惡劣的人、讓這些蛀蟲敗壞黨的英明?! 比如,新華社4月4日對貪官李真的報導,文章一上來就是這樣的判決:「有人稱他既是『政治暴發戶』又是『經濟暴發戶』」。此人只有中專學歷(顯然與幹部知識化的要求不合),28歲當上省領導祕書(此條符合年輕化),這是他起家的最大資本,7年內躍升至正廳級河北省地稅局局長。年輕輕的就獅子口大打,受賄賂錢物總金額1,051.09萬元。如此,「他迅速蛻變墮落爲鉅貪。」 真的是蛻變墮落嗎?墮落的前提是曾經好過,後來變壞了。而從新華社的報導中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反而給讀者的印象是:這個李真,從根上就很壞。不信請看這些描述: 「(李真)作風一貫霸道,飛揚跋扈,在機關中口碑很不好;多 年跟著省領導當祕書,沒有學會對自身的嚴格要求,他卻學會了『擺譜』、訓人,儼然是『二書記』。」 這說明,他從步入官場當祕書時就不是什麼好人!再加上官場這個大染缸,學壞容易,學好極難,如同大詩人李白所感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怎麼能不更墮落。民間俗語曰:「一闊臉就變」。而我以爲,只有不闊時不要臉的人,又恰有了專門縱容人性之惡的制度環境,才會「一闊臉就變」。 李真只是一個祕書,卻具有「讓誰上誰就上,讓誰下誰就下」的大權,全不把那些市縣和廳局級官員當回事。他動不動就對這些官員說:「我這回跟你談了半個小時,可是高看你了」。他還居然敢對其頂頭上司的祕書長說:「你當祕書長,還不是我一句話。」無怪乎他過生日,多位市委書記和廳局長親自或派人前往送壽禮,動輒進貢幾萬元。 李真還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幻覺,認爲自己很快就能爬上「封疆大吏」、甚至「副總理」的高位。也難怪,僅僅7年時間,他就連升6級,由科員升任權力極大和油水豐厚的正廳級官員──河北省國稅局長。而正廳級離封疆大吏僅有兩級,離副總理也就是3級,即便有難度,再有7年也足矣。 他專爲二奶在北京購買豪華住宅供兩人姘居,還被派出所捉姦在小轎車裏。他開誠佈公地對老闆們說:「你在商界需要權力支持,我在官場也需要經濟支持,我支持你賺錢,你支持我從政,我官越做越大,你錢也越賺越多」。何等透徹自白的權錢交易論! 無論是不分場合地縱慾、還是對老闆們的開導,李真的言行皆準確地揭開官場腐敗現狀之一角。 他爲什麼如此竄升?文中給出的回答是:他「到處招搖撞騙」、「一直作假欺騙」領導和下屬。他假冒高幹子弟,做假文憑、編假檔案、拼造與中央大員的合影;他任河北省國稅局長期間,以大量的虛假帳目作爲「政績」,一直對上級說謊,騙取上級的好評。 莫非他的上級都是白癡?對李真在官場上的7年作假毫無察覺,以至於在他被雙規前的3個月,他還通過了「三講」,被評爲河北省先進工作者上臺領獎。 多諷刺,揭露靠作假升官的文章也在作假。李真的背後如果沒有大靠山,他在當祕書時,如果沒有一套超人的討好主子的本領,如果中共官場不是大染缸,李真的一切「墮落」,怎麼可能!官方媒體對貪官們的揭露,之所以要採取「子爲父隱臣爲君隱」的春秋筆法,一是爲了證明貪官只是個別的,二是爲了保護更高級別的官員,三是掩蓋制度性弊端。 誰給了如此驕橫跋扈之人以豐厚的權力資本?顯然是重用和提拔李真的某位省部級高官。而在這位封疆大吏的背後,是官場的效忠、親疏、人治之規則以及一張縱橫交錯的關係網。 現在,受到首長重用的祕書,類似帝制時代受皇帝重用的太監,雖然級別不高,但有最爲接近君王的便利,如果把君王侍弄舒坦了,就能左右皇帝,握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上至首輔、下至縣令的文武百官,皆要孝敬這個「小小的太監」。古代中國有太監黨,當代中國有祕書黨。幾年前揭出湛江特大金融集資詐騙案的後臺,就是陳希同時期的北京市委市政府的五大祕書。而這則新華社報導中的李真,在一省之內的地位,就類似受君王信任的太監。要不然,他在那些市縣廳局級官員面前,憑什麼那麼囂張?那些官員幹嗎要拍他的馬屁? (2002年4月5日於北京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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