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結束的中共北戴河會議重大議題之一,在於黨的建設和組織任務,也就是要抓緊培養一批新幹部,以便在二○○二年十六大上正式接班。 有監於毛澤東式的「個人統治」有其殘留影響力,儘管北戴河會後並未宣佈任何人事異動,但若對現階段身在臺前的七十多歲領導人和年紀較輕、急於接班的所謂「第四梯隊」幹部的政治行情加以研究,仍有助於我們對相關問題的了解。 江澤民拔擢自己人 過去一年來,在中共組織陣線最具影響力的發展,就是國家主席江澤民的掌控力不斷加強。觀察家在這方面所舉出的證據是,江澤民一再的打出「反腐敗牌」,來迫使不聽指揮的幹部就範,尤其是歸屬於其他派系的幹部。 中共黨內一名消息人士說,江澤民在北戴河會議期間,曾祭出令與會地方幹部寒毛直豎的手法,那就是在和省級領導人的碰頭會中,出示各該省幹部貪污腐化行爲的詳細表列。 這些事證都是由中紀委今年稍早在江澤民的指示下蒐集編列,由於牽涉的幹部太多,中央無法立即作出全面處置。同時普遍認爲,政治局在江澤民領導下對特定高級幹部是否以及何時處置作出決定時,包括派系歸屬和「關係」等政治因素,都是考慮的依據。上述消息人士說:「江澤民可以利用這些黑材料來要求幹部對他效忠,從毛澤東時代開始,誰控制了這些黑材料,誰就控制一切。」 江澤民領先羣倫的地位代表兩個事實,首先,他在年輕幹部的晉升問題上,享有主導權,而這可能已嘉惠到他所領導的上海幫人馬。其次,有監於他十分強調服從和政治路線的正確,因此在十六大上冒升的幹部,不太可能是果斷、具有領袖魅力和特立獨行的人物。 朱鎔基李鵬插手難 至於在目前所謂最高領導階層「三頭馬車」中的另兩人─國務院總理朱鎔基和全國人大委員長李鵬,則已屈居次要地位。朱鎔基爲加入世貿組織而着手準備工作,已經耗盡了精力,而「入世」也將成爲他在任內的重大成就。但另一方面,爲了入世而關閉某些國有企業並造成失業的作法,也使朱鎔基樹敵更多。 無論如何,朱鎔基在二○○三年退位之前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力助手下人馬更上層樓,包括現任國務委員吳儀、人民銀行行長戴相龍以及國務院祕書長王忠禹在內。然而分析家們說,朱鎔基人馬未來能夠續獲拔升者,不可能太多,因此在他左右的許多人,目前正另謀出路,比如下海經商。 熟悉北戴河會議的消息人士說,李鵬並未出席會議,而且情緒不佳。他最近因過去旗下一些人馬的不法行爲而受到牽連,包括原人大副委員長成克傑在內。成某因涉嫌收受四千一百萬元人民幣賄賂,而被判死刑,目前正在上訴中。同時有些貪污案例也涉及三峽建壩計畫,而此計畫乃是李鵬在總理任內的得意之作,因此也可能會損及李鵬的聲譽。 一名中共黨內人士說:「在李鵬的人馬裏,只有分管政法工作的政治局委員羅幹有機會在十六大上官升一級,而他還必須和衆多的江記人馬相互較量。」在目前五、六十歲的第四代幹部中,有六人特別值得注意,分別是現任中組部部長曾慶紅、國家副主席胡錦濤、副總理溫家寶和吳邦國、廣東省委書記李長春和山東省委書記吳官正。 曾慶紅的地位竄升可由一項事實佐證,那就是他已和江澤民一同掌控了幹部們的人事資料。現年六十一歲的曾慶紅被視爲江澤民的鐵桿心腹,未來他可能會成功接收兩名政治局委員的權責,分別是羅乾和中紀委書記尉健行。 曾慶紅可望在十六大進入政治局常委會,分析家們說,屆時他如能順利接掌組織、政法以及反腐敗大權,那麼他的實權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僅次於江澤民。 胡錦濤最可能掌權 現年五十八歲的胡錦濤是最有可能在二○○二年和二○○三年先後接任中央總書記和國家主席的人選,而他在這方面的呼聲又因最近所投入的一連串高姿態外交活動而更形提高,包括接見美國國防部長柯恩和出訪印尼、泰國以及哈薩克斯坦在內。 然而胡錦濤將受制於學者們所說的「法定繼承人症候羣」。一名亞洲國家的外交官說:「胡錦濤不希望被外界看作過份積極謀取權力,以免冒犯江澤民。但另一方面,他現有的權力基礎薄弱,以往的政績也有限,如果不能立即樹立自己的全面聲望,那麼未來掌控實權的機會就會受到嚴重製約。」 胡錦濤在最近爭奪十六大人事權的鬥爭中,似乎已敗在曾慶紅手下。然而他受人歡迎的程度,仍超過曾慶紅,後者因掌管幹部資料而遭許多人排斥。 聲評頗佳而且與江澤民和黨內溫和派都有淵源的胡錦濤,目前仍是最有希望繼承江澤民職位的人。但現年五十八歲的胡錦濤因爲已接掌了朱鎔基在財政方面的部分權力,而必須爲此領域的腐敗現象承擔一定程度的道德責任。 一般認爲,現年五十九歲的吳邦國在能力方面,不及朱鎔基與溫家寶,但仍被看作是接任總理職位的一匹黑馬。由於他曾擔任上海市委書記,因此外界認爲,他有機會向江澤民進言。 吳邦國爲總理黑馬 此外,吳邦國在副總理的職位上分管國企,而近來國企的經營效益提高,也會使他在全國範圍內得分。 李長春現年五十六歲,被視爲是和江澤民最接近的地方諸侯。儘管普遍認爲,他對帶動廣東經濟更上層樓的貢獻不多,但他精通「江澤民理論」,仍可能在十六大上晉升政治局常委。 山東省委書記吳官正的處境,頗能說明官場起落的無常。作爲具有政治局委員身分的四個省級一把手之一,現年六十二歲的吳官正在今年稍早還被視爲當紅人物,但因中紀委最近針對山東省的腐化問題進行了一連串的調查行動,而使他的官運看似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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