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报消息】文革中的政治犯何其多,可4岁的儿童也成了政治犯,令人瞠目。这段经历最终被披露出来。文革中,以至中共历史上,还有多少这类荒诞不经的“儿童政治犯”冤案! 网刊《记忆》第76期中记录了这段经历。知情者说,我和这位朋友关系极熟极好,两人知根知底,可谓无话不说。1990年代我们还一起搞了个编辑部,在省城折腾几年。不过他这段经历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可见一个人心里总存有一些不想言、不愿言或暂时不想示人的心事。 他说,朋友生于1965年,文革爆发,他才一岁。又过了两三年,他上幼儿园了。有天,他和几个小朋友在外面玩,闲得无聊,几个幼儿就用粉笔在墙上乱画。画来画去,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就画出了一幅“反标”(“反动标语”或“反革命标语”的简称)。 当即惊动有关部门,派员立案侦查。时年几岁的朋友单独被带进一间屋子。几个大人开始很和气,还拿出糖果让他吃(显然有备而来,那时的糖果不是想买就能买到 的,均要票证)。在确认了哪些字是他写的以后,那几个大人就开始往朋友的父亲身上引,很和气问他,是不是家里大人(主要是其父)让他或教他写的? 朋友很小,百事懵懂,自然不会懂得这些事情的利害以及严重后果之类。不过,吃着糖果的他,还是有些本能感到,事情牵扯到家中大人恐怕不妥(也确实不是父亲 让他写那些他也弄不清真正含意、尚有些笔划不全的字的),就如实坚持说不是。那些“很和气”的叔叔伯伯渐渐变了脸,威吓、恐吓、怒骂、引诱,什么都使出来 了。还威胁要将他“关黑屋子”。朋友也哭,也闹,也害怕,但始终没松口,没有照那些大人说的话承认下来。 最后,因年岁实在太小,事情不了了之。发生这一切时,家中大人正“等他回家吃饭”,对此一无所知。再以后,知情了,才惊出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朋友给我讲这些事时,心绪复杂中,还有点庆幸,自己在当时无知懵懂状态下,只凭本能坚持下来,咬牙保住了父亲。没弄出一番可能父子相揭相残的家庭惨剧出来。他才在以后几十年人生经历中,没背负那沉重的心灵十字架。 前些年,笔者在省城地摊上购到一本西北某省城内部版的“公安大事记”。其中记载,1960年代初期,连续两年时间,当地“反标”案,“作案者”的多数,竟是几岁到十几岁的“未成年犯”。连当地公安机关头头脑脑,都觉得如此弄下去,是个问题。 当年北京市公法军管会一份1970年2月11日 《通知》。该《通知》公布的“五十五名罪犯”材料中,其序列号第五的所谓“现行反革命犯”朱章涛。其年48岁,出身“右派”,被“劳教”或“劳改”。《通知》上,其“罪状材料”如下:朱犯为了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陷害革 命干部,经常向邻居儿童灌输反动思想,于一九六八年三月,采取金钱利诱和威胁等手段,多次唆使两名儿童书写反革命标语,恶毒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反革命气焰极为嚣张。 1970年3月5日,这位被指认“教唆儿童写反标”的朱章涛,与遇罗克一起被当局处决。 仔细看过这份《通知》,才为那位诗人朋友及其父亲真正捏了一把汗。都是文革中的“儿童反标案”,都是在追查所谓的“幕后教唆者”。我那位朋友及其父亲,其时没因之家破人亡,真是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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